老李點頭。
書信送到了梁以儒的手裡,梁以儒當時還有些驚喜。想那夏雨大字不識,當初教她寫她自己的名字,還覺得筆畫太多,怎麼今日——
打開書信的那一瞬,梁以儒眼眼角抽動。
白紙上,畫著一個籠子,籠子裡站著一個淚落兩行之人,將手伸向籠子外頭。籠子外頭畫著一朵雲,一朵正下著雨的雲。
這不是在告訴梁以儒夏雨身陷囹圄,望乞施以援手嗎?
梁以儒無奈的搖著頭,隻能輕歎一聲。所幸畫工不差,畫的有模有樣,就是意思牽強了點,一般人還真的看不太懂。
他收起書信就往知府衙門趕,也不知夏雨又招誰惹誰了,這次竟把她丟到大牢裡,也不曉得有沒有被用刑,有沒有吃苦。
老李頭回了大牢,夏雨也信守承諾,將賭桌上的戲碼和盤托出。
其實就跟變戲法一樣,那枚白子從一開始就捏在莊家手裡,所以最後莊家看那個投注少,就讓哪家贏。
夏雨的手法很快,“看好了。”
地上擺著三個碗,她將白子放在碗旁邊,“我現在要用碗把白子蓋住,其實——”她當著老李頭的麵,用碗將白子蓋住,“你打開來看看。”
老李頭打開的時候當即一愣,碗裡根本沒有白子。
夏雨晃了晃手,“在我這裡。”
“怎麼做到的?”老李頭心驚。
“我在拿碗蓋白子的時候,其實已經很快的將白子拿在了手裡。等到開局的時候,我再放回去,神不知鬼不覺。”夏雨笑嘻嘻的將白子交到老李頭的手裡,“以後小心點。”
老李頭欣喜若狂,“果然遇見了行家。”
夏雨一笑,獄卒送了飯菜進來。
“沒想到牢裡的飯菜也這麼好,比我們那兒的可好多了。”夏雨拿起筷子,這有肉有菜的葷素搭配,牢裡夥食真心不錯。
老李頭一怔,隨即麵露難色,“你——”他猶豫了一下,見送飯的獄卒走遠,這才道,“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夏雨不解,“怎麼了?”
“小心點。”老李頭看了一眼夏雨碗裡的飯菜,起身離開。
小心點?
夏雨蹙眉,老李最後的那個眼神——這飯菜有問題?她抬頭去看隔壁牢房的飯菜,都是渾濁一片,彆說是菜,就連米飯都泛黃。而自己的飯菜,色香味美,葷素搭配,果然好得讓人心驚膽戰。
心裡直打鼓,她扭頭去看牆角裡嘰嘰喳喳的老鼠,隨手就將一塊肉片丟出去。
老鼠們一擁而上,分食肉片。
還沒從一數到十,老鼠都開始渾身抽搐,口吐白沫,最後僵硬的躺在了那裡,再也沒有動彈。
夏雨慌忙放下手中的飯碗,這是什麼毒?為何這麼烈?縱然自己是百毒不侵的,可也沒有誰願意,將這有毒的飯菜當作無毒的來吃。一則太惡心,二則實則是咽不下。
是葉爾瑜要毒死她?是攝政王?還是東方旭?抑或不死心的端陽郡主——夏雨蹙眉,沒想到來了一趟京城,彆的沒學會,光學會結仇了。
這滿京城的大人物,都讓她給得罪了。
現下倒好,連誰想毒死她,她都不知道。
下毒她倒不怕,怕的是他們忽然來硬的,拿著刀子捅她幾刀。身邊有沒有黑寡婦,她可是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怎麼辦怎麼辦?
驀地,她驚覺牢內安靜異常。
似乎,什麼聲音都沒了。
門外,驟然傳來一串清晰的腳步聲。
一步一頓,何其穩當。
誰?
是誰來了?
是佛祖還是閻王?
夏雨倒吸一口冷氣,將視線悉數投注在入口處,是誰?
她唯一能肯定的是,腳步聲沉重而極具規律感,來的肯定是個男人,但絕非書呆子梁以儒。到底是誰?
牢門打開。
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