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朔依舊沒有言語,隻是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爺想改變計劃?”李煥終於低問出口。
“我籌劃多年,豈能一朝更改。”趙朔轉身,視線筆直越過李煥,落向敞開的房門。房裡的她,還是沒醒,就這樣一直睡,睡了足足一天一夜。這個懶東西,好吃懶做倒也罷了,竟然睡個覺都要睡那麼久,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李煥垂眸。
“該利用之人,還是要利用。該護著的,就該護著。該殺的,我也從不心慈手軟。”趙朔緩緩低語,“事關天下,勝過個人生死。”
“爺不怕搭上夏雨的命嗎?”李煥躬身。
趙朔頓了頓,而後冷笑兩聲,“命算什麼?她終歸是我的。生也好死也罷,都是我一人所有。”若真的人在心上,還在乎生死嗎?
如若不死,白首同心。
如若不幸,黃泉慢走。
如若來世,再續前緣。
僅此而已。
“大夏使團那邊有什麼動靜?”趙朔問。
李煥道,“暗衛回報,說是七皇子的隨時哈圖一直在京中閒逛,似乎也在查當日暴動的案子。隻不過有咱們的人實現清理,他不會有所發覺。”
“這件事本就不該讓大夏插手,否則將會一發不可收拾。”趙朔緩步朝著屋子走去。
“爺明日——”李煥猶豫了片刻。
趙朔在門口頓住腳步,“明日大夏使團上金殿,我必須去。”
李煥點頭,如釋重負的鬆一口氣。
定定的望著敞開的門口良久,趙朔才繼續往前走。
“大抵是要求皇上賜婚聯姻的。”李煥道。
趙朔“嗯”了一聲,邁進了房間,李煥也不敢跟著,隨即合上了房門退下。
房中暖洋洋的,燭光搖曳中,他看見床榻上的女子,躺著一動未動。那一刻,他寧願看見她最醜的睡相。踢踢被子,然後蜷縮成一團,如此也好。
緩步走到床邊,低眉望著床榻上的女子。
長長的羽睫垂著,遮去了靈動的眸子,整個人沒了昔日的活力。她本該是最有活力的女子,靈動得像人世間的精靈一般,活的像泥鰍。
可是此刻——輕歎一聲,趙朔輕柔地握住她的手。這雙手,真的很漂亮。白皙如玉,修長柔軟,算是她全身上下,最出彩的部位。
禁不住在她眉心落下輕輕一吻,卻有一隻手,嫌惡的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緊接著便是略帶沙啞的夢中囈語聲,“趙老九,你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身子駭然一怔,他愕然握緊她的手,死死盯著床榻上的夏雨。
睜開睡意惺忪的眸子,夏雨瞧了他一眼,繼而又閉上了眸子。
“丫頭。”趙朔忽然將她拽起,緊緊擁在懷中。
夏雨蹙眉,白了一張臉,再次睜開了眼睛,回應著抱緊了他,輕柔的拍著他的脊背,“我都說了,閻王爺也不敢要我,你還不信。”她將腦袋歪在他的肩膀上,好似極為虛弱無力,“趙老九,我好了,不疼了。你說的那些話,還算數嗎?”
趙朔抱著她,眸色複雜難辨,“你那麼小氣,若不作數,豈非要拆了我的睿王府?”
她點了頭,艱難的扯了唇,“你那麼摳門,我不小氣點,怕你不認賬啊!”
“夏大爺太難纏,又認識那麼多江湖勢力,若我睿王府不認賬,還怕你會攜眾報複呢!”趙朔如釋重負的鬆一口氣,終於鬆開了她,蹙眉盯著她毫無血色的臉,“越吃越瘦,又笨又蠢,真是越看越醜。”
“爺,老天爺待你不薄,醜一些沒人惦記知道嗎?算是便宜你了。”夏雨癡癡的笑著,卻突然把唇湊了過去,一下子吻上了他的唇,“趁著我還清醒,把便宜占回來。否則我睡著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太虧!夏大爺,不做虧本的生意。”
他輕嗤,嫌棄的瞧著她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
下一刻,驟然扣住她的後腦勺,霸道而快速的攝住了她的朱唇。唇瓣輾轉,她淺喘低吟,卻換來他伏在耳畔的細語呢喃,“這種事,還是男人主動為好。”他含著她的耳垂,溫熱的呼吸就噴在她的臉頰處,“爺是你男人,唯一的,也是最後的。”
她笑了笑,圈住了他的脖頸,“趙老九,你大爺的!”
她心裡有多疼,他無法感同身受,可他心裡有多疼,自己最清楚。既然她想笑,他就陪她笑,哪日她想哭了,他就把肩膀遞過去。就那麼簡單!
過去了,不代表遺忘。
她選擇讓事情過去,那他便隻字不提。
如此而已!
當然,她的身子還未痊愈,趙朔自然不敢真的碰她。沾點便宜,聞一聞葷腥,便就此收手。否則傷了她,怕是後悔也來不及,最後苦的還不是他自己?
抱著她安安穩穩的睡著,一覺睡醒發現枕邊人不見了,伸手便將某個刺蝟從被窩裡拽出來。
其實幸福,就是那麼簡單!
代州的花滿樓沒了,可京城裡頭,卻多了一個嶄新的花滿樓。
是巧合?還是陰謀?
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