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先斬後奏的特權_九皇叔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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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先斬後奏的特權(2 / 2)

她,可以等。

將自己大好的青春韶華做賭注,賭他的一絲觸動,她亦覺著值得。

“梁少傅平素喜歡做什麼?”東方青柔聲問,好似怕驚了他。

梁以儒淡然,“無爾,看書習字。”

“除此之外呢?”東方青問,“可喜歡到處走走?京城裡也有不少景致,等下了雪,白梅山的梅花一開,極為好看,不知梁少傅可有興致?”

聞言,梁以儒頓住腳步,眉目微垂,而後又繼續往前走,“近來朝中事忙,我怕是沒有時間。若是真當好看,待到閒暇之時,必定前往一睹為快。”

東方青連連點頭,笑意繾綣,“那自然是極好的。”她也不敢問,是否可以邀約一同賞玩。身為女子,難得遇見自己喜歡的男子,不管此前多麼強勢銳利,此刻都會變得小心翼翼。可隻要他知道有那麼個地方,感了興趣,想來就一定會去的。

“白梅山素來聚集不少文人雅士,梁少傅才高八鬥,應該去瞧瞧的。”東方青有意無意的補充了一句,心裡就像打翻了蜜糖罐一般。

梁以儒禮節性的點頭,“既然是那麼好的地方,在下一定會去看一看。”

東方青笑著,眉目含柔,袖中的五指攥緊了衣袖,若小女兒般的心思,心中美滋滋的。梁以儒,是她第一個喜歡的男子。少女情懷,嚶嚶難訴。揣在懷裡,暖在心裡。

她一路將梁以儒送出了宮門,看著他上了馬車頭也不回的離開,才掉頭轉回宮裡。

宮外的一輛馬車裡頭,東方旭撩開了車簾子,若有所思的看著這一幕。郎情妾意倒也罷了,偏偏梁以儒的臉上毫無表情,可見是妾有情郎無意,想來是一廂情願!

“青兒到了待嫁的年齡,少女情懷,怕是難以遏製了。”東方旭陰陽怪氣的說著,白色的飄帶隨風輕揚,落在了肩頭。他回頭望著車內麵色沉冷的東方越,淡淡的笑道,“義父早前為青兒挑了不少朝中好男兒,可青兒都看不中意。沒想到,她是想自己選。可她選誰不好,偏偏選了梁以儒,梁少傅。”

東方越冷了眉目,身子僵直著,愣是一言不發。

東方旭笑了笑,“青兒惜才,這梁以儒雖說是個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可還是有點本事的。就連義父選的那個沈浩,相較之下,還是略輸三分。旭兒實話實話,義父可莫要生氣。這青兒再這樣下去,怕是早晚要進那少傅府的。若她做了梁夫人,隻怕以後這顆心都要向著梁以儒了。”

“梁以儒在朝堂上與義父對著乾,還私底下與睿王爺相從過密,隻怕引誘青兒之事,睿王爺也逃不脫乾係。青兒知道不少義父的秘密,若是有朝一日背叛了義父——”

東方越的眸子,瞬時冷戾如刃,“她敢!”

輕歎一聲,東方旭惋惜著搖頭,“女人為之情,可以粉身碎骨。義父和我,不是最清楚這種被女人背叛的滋味嗎?”

音落瞬間,東方旭駭然瞪大眸子,還不等他反應,東方越已經掐住了他的脖頸,眸色染血,幾近咬牙切齒,“你說什麼?”

那件事,是他心中最不能揭開的傷疤。

東方旭竟然還敢往他的傷口上撒鹽,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窒息的感覺,讓東方旭整張臉逐漸呈現著滯血的青紫色,一張唇更是青紫無比,“義父——義父恕罪,旭兒再也、再也不敢了。”

乾澀的喉嚨裡,發出低啞的嗓音,就像布匹被撕碎的聲音,教人打心底發毛。

可偏偏,東方旭是不敢還手的。

以他對東方越的了解,隻要他還手,必死無疑。若不還手,東方越興許還能手下留情。

果不其然,眼見著東方旭將要暈死過去,東方越驟然鬆手,快速出了馬車,怒氣衝衝的朝著宮門口走去。宮門口的守衛,誰敢攔著,一個個跪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任憑東方越直闖宮闈。

無力的趴在馬車沿上,東方旭渾身青筋暴起,原本溫潤如玉的臉,此刻已經凝血得厲害,呈現著令人驚懼的青紫色。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捂著刺辣辣疼痛的脖子,一雙眸染儘血色。尖銳的指甲,生生的在木板上留下觸目驚心的抓痕。

東方越!

方才差一點,他就死在了東方越的手裡。

深吸一口氣,東方旭勉力撐起身子,冷笑著望著敞開的宮門口,眸中猩紅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無溫的寒霜之色,“東方青?哼!”

從小到大,東方越對待自己的義子和義女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待遇。

對待東方青可謂當成掌上明珠,對待東方旭,就像對待仇人一般,輕則打罵,重則就是大刑伺候。東方旭甚至覺得,自己能活到現在,已然不易。所以他的命,必須要自己掌握。他再也不想把自己的命,交付在彆人的手裡,交付在任何人的手裡。

這世上,他不信鬼,不信神,不信情,不信義。

他隻相信仇恨,相信仇恨的力量,才是最值得信賴的。

人,都是罪惡的,人心都是醜陋的。

在東方旭的世界裡,所有人都是披著人皮的魔,不管你做什麼事,都是有所圖謀,都是想從他身上掠奪屬於他的東西。

所以他憎恨所有對他好或者不好的人,因為那些人都是心懷不軌的。

他拒絕任何人的靠近。

雲官快速靠近馬車,見著東方越走了,他才敢上前。乍見東方旭靠在馬車的車壁上,脖頸處鮮紅的勒痕,當下微怔,“公子,這是怎麼了?國公爺似乎很生氣。”

“他何止是生氣,這一次,有人要倒大黴了。”東方旭低啞的輕咳,“真是越來越熱鬨了。”

“公子的意思是——”雲官頓了頓,“方才見著小姐送了梁少傅出門,國公爺看見了?”

“看見了。”東方旭笑著,臉上的青紫色漸漸淡去,“看得清清楚楚。”

雲官蹙眉,“那——國公爺會不會一時興起,將小姐許給梁少傅,以此來拉攏梁少傅?若是真的如此,也未嘗不是件好事。梁少傅如今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時常出入禦書房,若是能拉攏他,向來皇上那裡就成了孤家寡人,說不定還能讓皇上妥協。”

東方旭嗤鼻,“妥協?皇帝?這宮裡沒有一個是簡單的人物,就算小皇帝笨拙,可太後是何等精明之人,她會任由義父挾天子以令諸侯嗎?你彆忘了,還有個睿王爺趙朔,那才是個狠角色。”

“睿王?!”雲官低頭不語。

“東西都備好了嗎?”東方旭問。

雲官頷首,“是。隻是萬一郡主不願嫁給七皇子,婚事難成,隻怕——”他猶豫了一下。

“若是難成,就照原計劃辦事。”東方旭嗤冷,眸光利利。

“是。”雲官抿唇。

肅國公府與睿王府的恩怨,遲早是要解決的,就看誰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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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傅府。

下了車,梁以儒抬頭望著高懸的匾額,有片刻的癡愣。

相宜微怔,“公子,怎麼了?怎麼不進去?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你覺得這大門口像不像虎口?”他淡淡的笑著,神態自若的問著。

相宜一笑,“公子說的哪裡話,這可是少傅府,多少人想進還進不去呢!公子今日是怎麼了,是不是皇上說了什麼?公子不必擔心,皇上與公子乃是八拜之交,想來也不會為難你。”

聽得這話,梁以儒深吸一口氣,而後緩緩吐出,“君臣有彆。自古以來,能與君王稱兄道弟的,都沒有好下場。桃園三結義,最後不也是——”

“公子?”相宜仲怔,不解的望著梁以儒。

仿佛意識到自己失言,梁以儒苦笑兩聲,“沒什麼,我隻是突然之間覺得有些累。”他抬步拾階而上,到了門口忽然又好似想起了什麼,轉頭若有所思的望著相宜,“幫我去辦件事,買樣東西吧!”

相宜點了頭,“公子說,買什麼?”

梁以儒垂眸,口吻幽然而平靜,“一樣,每個人都最終會用到的東西。”

“是什麼?”相宜問。

梁以儒笑了笑,伏在他耳畔說了兩個字,卻驚得相宜僵在當場,愣是半晌沒能回過神來,“公、公子,你、你說是、是——”

“收拾一間屋子,騰出來置放。誰知道什麼時候會用著,可有了這個,我便覺得心安。人嘛,早晚會有這麼一天的。早早的做好了準備,也就不忌何時到來。”梁以儒慢慢悠悠的往府內走去,“我不後悔,也不會反悔。”

該為她做的事,他絕不會退縮。

儘管,世人皆道百無一用是書生。

便是這書生,也願撐起一片天。

“聽說最好的是柳州產。”梁以儒回頭,補充了一句。

相宜站在原地抹眼淚,卻是一言不發。

梁以儒嗤笑,“哭什麼,我還沒死,你倒先哭了。將來我若是真的死了,你豈非也要哭死。活著的時候聽你囉嗦倒也罷了,難不成等我死了,陰曹地府還要繼續聽你叨叨?”

卻是這樣打趣的話,讓相宜哭得更甚,掉頭就跑出去了。

輕歎一聲,梁以儒乾笑兩聲,也不說什麼,轉身朝著屋子裡走去。

接手了代州的案子,就意味著將自己置身風口浪尖。誰都不知道將來要麵對的是什麼,可他什麼都不怕。一個人,如果連死亡都已經看淡,想來也沒什麼可以難倒他。

於梁以儒而言,能困住他的,唯有情之一字,彆無他物。

他開始翻閱代州花滿樓一案的卷宗,徹夜挑燈,搜尋著有關於花滿樓一案的蛛絲馬跡。

徹夜難眠的除了梁以儒,還有京城驛館裡的大夏使團。

微光搖曳,燭火星光。

哈圖端坐在房內,漫不經心的喝著茶。夜已深沉,他仿佛在等著誰。冷劍就放在桌案上的手邊,隨時能拔劍相向。

更夫已經敲了三更鼓,再過時候,就該是天亮了。

他等的人,似乎還沒來。

眉頭微蹙,他想著自己難道想錯了?想岔了?亦或者高估了對方?

杯中茶水已儘,他輕歎一聲,站起身來朝著自己的床榻走去。帷幔輕垂,他眉頭緊鎖,不緊不慢的坐在了床沿處。

哪知他剛剛坐下,便有冰冷的刀刃架在了他的脖頸上。隻差分毫,便會要了他的性命。

“你不是一直在等我嗎?那你可知,我也一直在等你?”平淡無奇的聲音,從帷幔裡頭傳來,“可算是驚喜嗎?”

哈圖輕笑,唇角微揚,“何止是驚喜,簡直是歎為觀止。沒想到我裡三層外三層的防守,竟也抵不過你的悄無聲息。佩服佩服!”

“想知道為什麼嗎?”帳子裡的人問。

“為什麼?”哈圖低眉望著脖頸上的冷劍。燭光裡,劍刃閃爍著利利寒光,教人不寒而栗。他知道,這並不是開玩笑,隻要他敢輕舉妄動,這劍必不會留情。

四下沉寂了片刻,而後才是幽然冷音,“因為這是大燕朝的地界。”

哈圖不說話,隻是扳直了身子一動不動。

“為何不說話?”帳子裡的人又問。

“不知道該說什麼。”哈圖如實回答。

“那不如我來替你說。”刀刃依舊架在哈圖的脖子上,似乎壓根沒打算要挪開,“偷天換日,狗仗人勢。這八個字,可好?”

哈圖微怔,“你覺得呢?”

“那你是不是想讓我證實一下?”

音落瞬間,哈圖眸色都凝,“你想怎麼證實?”

“我隻問你一句話,你對七皇子是不是忠心耿耿,誓死效忠?”

哈圖冷笑,“我大夏男兒,一個個頂天立地,一言九鼎,豈會與你大燕人這般狡猾?我對七皇子,之人是忠心不二的。”

“若你遇見危險呢?”

哈圖微怔,“你什麼意思?”

“若七皇子遇見了危險,不知道內侍會有何舉動?”

便是那一瞬,哈圖忽然明白了對方的用意,還來不及掙紮,身上的幾處大穴已被製住,渾身動彈不得。身子一軟,已被人拽進了帳子裡。一股指力驟然自帳子裡彈出,燭台頃刻間翻到在地,燒著了桌布。火焰竄起,在這乾燥的季節,一旦火勢起來,就會愈發的不可收拾。

不多時,外頭響起了尖銳的叫喊聲,“著火了!著火了!”

緊跟著便有紛至遝來的腳步聲,衝進屋子裡救火。

潑水聲,喊叫聲,響徹整個驛館。

七皇子元灝瘋似的衝進火場,銳利的視線快速環顧四周,下一刻,他忽然眯起了危險的眸子,一把掀開了帷幔。

“滾!”哈圖一聲厲喝,卻讓元灝愣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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