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三名隱在暗處監視李存孝的人,就在這時悄然離開了都督府。
攻占下任縣後,李克用沒有休整軍隊,而是即刻直攻巨鹿縣。
劉遠通帶著前來助戰的一萬邢軍才剛到達巨鹿,就發現秦海所帶領的邢軍已全軍覆滅。邢軍逐憤然反擊,激戰了幾個時辰,一萬邢軍很快又所剩無幾。
劉遠通正準備率邢軍撤離時,右方忽然響起一片震天號角,放眼望去,一大群身披重甲的騎兵正向著這邊飛奔而來。定睛一看,旗幟上麵是一個“趙”字,正是趙王王鎔前來協助邢軍的軍隊。
王鎔出動了一萬精騎,這一萬精騎來勢洶湧,一加入戰鬥,讓李克用本就疲憊不堪的將士逐漸力不從心,甚至有些士兵擅自後撤。李克用見此勃然大怒,逐馬追上那些後退的士兵,全部揮刀砍首。士兵們被李克用如此狠戾的手法嚇得立刻積極作戰,士氣猛然高漲數倍,直把趙軍邢軍打得潰不成軍。
當趙軍士兵隻剩下不到一半的人數時,趙軍忽然撤回了軍隊,直退向巨鹿縣旁邊的平山縣,李克用不依不饒,又率軍直追過去,在平山將趙軍徹底打敗。
晚間,晉軍在平山紮營休整,隨軍的李存勖好不容易說動李克用暫時放棄進攻邢州,應先進攻百裡外的鎮州,而李存信則高聲提議應一鼓作氣打敗李存孝。就在爭執不休之時,一位侍衛忽然進賬稟報。
“啟稟大王,營外有個自稱是趙王的人前來求見。”
李存勖聞言一訝,望向李克用“父王,這……”
“父王!趙王定是……”李存信則激動叫起來,兩人卻同時被李克用的手勢止住了聲。
李克用神色凝然,向侍衛令道“帶上來。”
不一會兒,營帳外走進來一個身形瘦小如少年的男子,果然就是趙王王鎔。李克用毫不客氣地舉劍抵向了王鎔的喉嚨,王鎔強作鎮定,額角卻仍是流下一滴汗。
“王鎔,你來本王的營寨,是想借床睡覺嗎?”帳內即響起了一陣肆意的譏笑聲。
王鎔向李克用抱拳躬身“小王是前來向晉王乞盟的,為表誠意,特進幣五十萬,歸糧二十萬,並出兵協助晉王討伐李存孝。”說完便做了個請的手勢。
李存勖狠盯著王鎔“父王!不能輕信他!”
李克用亦半信半疑,眯眼盯了王鎔一會兒,最後還是收了劍與王鎔出帳。外麵果然放有十大箱銀兩,和幾十車糧草,而隨王鎔前來的侍衛也是不足十人。
李克用仰頭大笑,重重拍了拍王鎔瘦弱的肩膀“早該如此!你再怎麼頑抗,鎮州遲早會被本王攻下!朱溫更會慘敗我的手中!”
“晉王所言極是,小王愚鈍,又受朱溫、李存孝此等奸詐凶殘之人利用擺布,後才頓覺晉王才是我唐將來的霸主。”王鎔悄悄捏了把汗,姿態謙卑之極。
“李存孝?”聽見這個名字,李克用的臉頓時黑了下來“他和你們勾結有多久了?”
王鎔悄悄掃了眼李克用身後,含著一抹意味不明笑意的李存信,道“早在三年前,他連奪邢、洺、磁三州之後,便給我與朱溫……”
“父王!”李存勖再也看不下去,急聲上前“父王,此人的話不足為信,他是故意挑撥!存孝再不堪,也不會在那時就有異心!”
李克用卻不理會他,厲聲對王鎔道“說下去!”
“那時他便在信裡闡述對晉王賞賜的不滿,欲投奔朱溫帳下,朱溫怕有詐,沒有回應他。後麵他仍不斷來信,並夾帶軍情、圖紙,我們才相信他是真想背叛晉王。”抬頭瞟見李克用的臉已因憤恨微微抽搐,王鎔又繼續道“後麵,他更加變本加厲,稱他的能力已超過晉王,隻要有機會,他定可以一舉滅去晉王的勢力,將這個功勞,獻給朱溫。”
“趙王說的若是真的,那他為何從未出兵叛變?”李存勖走向王鎔,高壯的身軀直壓過來,使原本就瘦小的王鎔更顯矮僂,怒聲質問“在他逃走之後,為何不直接回複本名入朱溫的旗下,而是堅持用李存孝的名字?甚至連你們請求出兵相救他都不予回應?!”
“因、因為他還想為自己留後路!”王鎔瞄到李克用也同樣質疑地看著他,忙從袖中掏出一疊信封“這是證據!方才所說絕非本王捏造出來的!”
李存勖看到那厚厚一疊信封,心又重重跌了一下,正想伸手去拿,一隻手比他更快,一抽走就將它們交給了李克用。
“父王,請過目。”李存信那雙豆眼狡黠地向咬牙切齒的李存勖撇了一下。
李克用掏出信看了幾張,上麵的字跡,以及彙報的軍情,足以證明寫信人就是李存孝。李克用暴跳如雷“李存孝簡直是不識好歹!我要讓這個狼心狗肺之徒知道,背叛我李克用需付出何等代價!!”
“晉王毋需動怒,他李存孝在您麵前賤如螞蟻,要收拾他簡直是易如反掌。”王鎔緩聲道,嘴角勾起了一抹陰冷的笑。
當晚,王鎔留了下來,與李克用及其義子們商討攻打邢州的戰役。
除了李存勖一人外,其他義子與李存孝並不和睦,隻是畏懼他過人的武藝所以不敢明目張膽對付,如今李克用是真的要殺李存孝了,無不拍手稱好。其中李存信最是激憤,自動站出要助父圍剿李存孝,李克用欣然答應。
次日,李克用退到欒城整訓軍隊,會合王鎔軍隊總共三萬人在邢州東南的任縣駐紮,李存信則在邢州龍岡縣的琉璃陂駐紮,而琉璃坡離邢州城僅四十公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