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嵐_玄夜柃_思兔 

墨嵐(1 / 2)

玄夜柃!

待三火墊著步子小心翼翼踩進房間的時候,沐兮手中的佛書已經翻過了一小半,她神情如常,難辨喜怒,想著報信的二人忐忑萬千的模樣,三火打起精神挺直腰背走上前。

“不知今日晚宴殿下可還滿意?”他停在沐兮幾步之遙的地方,選了個自以為安全的距離,輕聲細語,十足小媳婦做派。

“妖皇見識不俗,知情識趣,本君與他相見甚歡。不過,我倒是沒想到森鴻才幾萬歲,便擁有半神的妖力,他體內蘊含著兩顆妖丹,這是怎麼回事?”

聽上古隻提到此事,三火麵上明顯一喜,道“殿下眼若火燭,果然瞧得通透,上任妖皇森簡當初雖說妖力散了大半,但一生精血儘藏妖丹之中,臨死之際他將妖丹傳給了森鴻,這種方法極為凶險,當初也是清瀟神君出手相助,才能讓森鴻化險為夷。”

“哦,是嗎?”難怪森鴻對清瀟如此敬服,其中竟有這樣一段淵源。

懶洋洋的聲音自榻上傳來,沐兮眼也未抬,眉宇未動。

三火滿腹的諂媚在上古不溫不火的態度中熄滅,嘴巴咂了咂,正準備再接再厲,榻上的人已抬眼朝他望來。

“今晚我很滿意,尤其是那一身衣袍,華貴細致,想必費了大心思,本君六萬年來頭一次接見妖族皇者,倒是勞累了你。”

沐兮眼中沉黑一片,頗為玩味,三火心底一凜,忙跪倒在地“殿下息怒,三火並非有意壞了殿下名聲……隻是,隻是……”

“隻是你想借我之手氣走墨嵐,讓清瀟和仙界徹底斷了乾係,日後仙妖大戰中好為妖界靠山。

又讓妖皇以為我和清瀟關係匪淺,他乃一界之主,定會左右妖族中人的口風,此事一傳出去,仙界亦會以為我傾向妖界,致使仙界人心惶惶,自亂陣腳。”

沐兮將手中的書擱在膝上,垂眼道“不愧是怨靈沼澤曾經的王者,一箭雙雕著實是妙。三火,難道你想在這蒼穹之境搭個戲台,讓我和清瀟當著六界眾人來為你唱上一場不成?”三火在想什麼她心知肚明,這事說小了不過一場鬨劇而已,說重了……自是能讓他百口莫辯。

“殿下,三火確實是這個心思,也沒想過能瞞過殿下,但三火隻是不忿天帝和天後,想借殿下之手激走墨嵐而已,萬沒有存心戲弄殿下的意思。”三火抬起頭,聲音裡滿是委屈。

“彆來搪塞於我,你自己一肚子壞水,還想把責任推到他人身上!”沐兮神情有些不悅,斥責道。

“殿下,您有所不知。”三火沉聲道“後古界啟,三界本各安其事,天帝不滿妖皇森簡隻有上君巔峰之位卻執掌一界,遂發動了對妖界的戰爭。這一戰……就幾萬年沒停過,兩界死傷無數,到如今仇深如海,根本難以並存,我雖有半神之力,但也隻能護這怨靈沼澤區區彈丸之地的平安而已。

而天後瑾萱……縱女成嬌也就罷了,當初墨燃在下界遊曆時不慎傷了凡人,本該受天雷鞭笞之刑,可卻被天後堂而皇之護住,六界眾生莫不敢言。

鳳棲上君剛破殼時便被天後下令丟棄在怨靈沼澤,若非老龍見她可憐,讓一顆千年妖樹撫養於她,恐怕在這凶獸遍布的怨靈沼澤,她根本活不下一日,將族中幼子棄於凶地,如此之人,心性又能好到哪裡去,天後憑何執掌一界?

梧汐宮屹立六界數萬年,當年既能庇佑鳳棲上君,那想必同老龍想的不差!”

“眾人皆說我妖族嗜血如命,狂暴好戰,蠻化未開,可我們至少活得磊落,憑什麼仙族中人能永遠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我們妖族就被視為洪水猛獸,誅之而後快,殿下……生而為妖有什麼錯?我在怨靈沼澤偷偷摸摸藏了十六萬年,既沒有為禍凡間,也沒有禍亂仙界,隻為了能成神而已,可天帝憑何讓墨軒奪了我晉位的機會,讓我功虧一簣!”

“你不是說……是墨軒恰巧來怨靈沼澤……”

“殿下,半神和上君相差甚遠,若非天帝覺察到我要晉位,墨軒怎麼可能正好出現在怨靈沼澤,還隨身拿著仙界至寶滅妖輪?”沐兮語塞,看著憤慨萬千的三火,有些歎然。

墨宇,瑾萱……十六萬年不見,他們似是從前,又好像再也不識一般。

“如今兩族交戰在即,天帝天後皆是上神,我妖族差之太多,三火已下定決心,無論清瀟神君同意與否,我都會離開蒼穹之境,和妖皇並肩一戰。”三火定定的凝視沐兮,眼底的忐忑不安慢慢化為了鎮定堅持。

沐兮瞧了他半響,見他瞪得眼睛都累了,緩緩道“這麼憤慨做什麼,今晚之事,我不追究了便是。”

這些事若是一般人遇到,定會憤怒萬千,但連森鴻都知道按壓於心,八麵玲瓏,三火活了幾萬年,心性早就磨成了鐵石,又豈會做不到,憤怒不滿是有,可也絕不到這股子需要到她麵前指天對地的程度。

“謝殿下,我剛才守在偏殿外,您沒看到……墨嵐回去時的那個臉色,嘖嘖……”一聽這話,三火立馬變了神情,笑眯眯道。

“剛才這番話,清瀟教了你多久?”沐兮突然道。拖到現在才來,想必是被清瀟喚去了。

“也沒多久,不過一炷香……”三火捂住嘴,神情有些尷尬懊惱。

剛才清瀟神君說殿下人雖懶,心思卻活絡得很,他還不屑一顧來著。

哪知不聽老人言,果然吃虧在眼前。

“出去吧。”沐兮擺擺手,看了他一眼,倒是沒生氣,隻是神色有些莫名。

三火如蒙大赦,一骨碌往外跑。

“三火。”身後幽幽的聲音突然響起,三火頓住腳步,回轉頭,心裡小鼓直敲。

“區區一套並蒂蓮的衣袍而已,你為什麼肯定不僅能亂了墨嵐的心神……還能讓妖皇誤會我和清瀟的關係?”望過來的眼底蕩著微不可見的疑惑,三火麵色一緊,心底直喊娘,沐兮神君啊,您老也太難纏了!

“老龍隻是死馬當活馬醫,碰巧而已。”

“出去吧。”沐兮低下頭,重新拾起膝上的佛書,三火行了個禮,奔命般飛快的消失在門口。

良久,沐兮微微抬眼,望著三火消失的方向,手指輕叩在軟榻邊上,神情悠遠。

想必是清瀟先交代了什麼,這家夥才會一直顧左右而言他,把她的注意力引到仙妖如今的僵局上去,不得不說清瀟很了解她,她一直以為墨宇雖護短,可至少沒失了公允之心,但三火晉位失敗之事,明顯和他脫不了乾係……

而瑾萱將鳳棲棄於怨靈沼澤,他也定是知道其中原因,但卻選擇了不聞不問……

如今仙界井井有條,要說也是墨宇的功勞,兩相權衡,瑕不掩瑜,可終究……他

再也不是十六萬年前那個在茗涵鳳鸞宮熱血沸騰學習下界之事,一心隻想好好替她打理仙界的青澀少年。

十六萬年……終究是太長了。

沐兮從榻上站起,走到窗前,圓月自空中印下,落在蒼穹之境上朦朧圓滿,她微微抿唇,朝隔了半座殿的清瀟房間看去。

三火什麼都沒提……可他卻說……梧汐宮屹立三界,也定會瞧不來墨宇和瑾萱的做派。言語之間滿是篤定之色,蕭祁上神早已不問梧汐宮之事,他真正想說的……是翎蓧。

翎蓧和天宮之間有什麼淵源……或糾葛,能讓他潛意識裡說出這種話來。

清瀟和茗涵千方百計想瞞下的那段關於翎蓧的往事……是不是就是墨嵐和森鴻今晚看到那套衣袍時失態的原因。

沐兮斂神,將手中佛書仍在榻上,朝內室而去。

不管他們在打什麼主意,她都必須要在上古界開啟之前弄個明白,畢竟上古界的事要比這些瑣事重要得多。

後殿東邊的房間燈火通明,白決靠在沉木椅上微微闔眼,手邊置放著一盞熱茶,伺候的侍女都退了下去,隔得老遠聽到三火猴急火燎的腳步聲,清瀟抬了抬眼,朝門口看去。

“神君,我回來了。”三火剛靠近門口,就一個勁的嚷嚷“您說的對,殿下太可怕了。”

清瀟皺了皺眉,道“以後彆耍這些小把戲,這些手段你比她差得遠了,她隻是懶得和你計較。”

三火心有餘悸的點頭,猶不知死活道“神君,殿下穿那一身和您站在一起真是沒話說,那個墨嵐簡直沒得比,放著深海龍吐珠您不要,偏要撿個小魚小蝦,您的眼光忒有問題了。”

清瀟冷冷掃了三火一眼,三火迅速噤聲,討好的後退了兩步。

清瀟沉默了半響,突然起身,屋外候著的侍女聽到動響走了進來,見清瀟一副要出去的架勢,忙取了屏風上的鎏金黑紋鬥篷替他披上。

三火道“神君,這麼晚了,您還要出門?”

“她若是生了心思,沒弄明白是不會放棄的,我要去天宮一趟。”

“您要去見天後?”清瀟頓足,搖頭道“不,以上古的性子,她會去見墨宇,你在殿內候著,我答應了妖皇去妖界一趟,等我明日回來,你陪我一同去。”

清瀟抬步走出房間,剛行過後殿,就見到墨嵐站在殿外的假山旁,仍是晚宴時的裝束,怔怔的看著他,他皺了皺眉,走上前。

“見過神君。”完全沒想到清瀟此時會出現,墨嵐先是一怔,臉上劃過一抹喜色,急忙見禮。

“如此晚了,怎麼還在這裡?”

“墨嵐半月未曾進過後殿,不知神君近日可好,服侍的人可是用心……”純白的常服外披著鎏金的黑色披風,清瀟靜靜站立,月光下容顏俊冷,墨嵐一時有些晃神。

“墨嵐,你應該聽說過……”清瀟打斷墨嵐的話,麵色有些玩味“六大真神自上古時便存世,年歲比仙界裡最古老的聚仙樹還要悠久。”

“墨嵐自是知曉,神君此話……何意?”

“有些話不該說便不要說,我轉生曆世不知凡載,著實看得有些膩歪。”清瀟看著麵色陡然變得蒼白的墨嵐,淡淡道“明日你便回天宮吧。”

墨嵐愣愣的看著她,幾乎不能言語,麵前這個清冷決然的清瀟顯然和她這百年來麵對的大不相同,尤其是他剛才說出口的冷漠驅逐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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