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溯_玄夜柃_思兔 

回溯(2 / 2)

“哪個梅若?”清瀟手中雕刻的動作不停,隻淡淡的問了一句。

先不管那個梅若神君聽了是何感想,躲在一旁的沐兮倒是極艱難才把笑聲給壓了下去,長卿那副能煞死人的清冷性子,真是一點未變。

“神君位高,自是不會注意我等小神,梅若執掌梅花四季之景,三千年前晉入上古界,五百年前在瑤池盛宴上,曾有幸得見神君聖顏。”梅若眉頭輕皺,仍是畢恭畢敬回答。

“若無大事,儘速離去,你即已入上古界三千年,就應當知道本君不喜外人妄入桃淵林。”

“若是神君相等之人永不回應,難道神君也要等下去?”

手中的動作戛然而止,長卿終於抬了眼,看向一旁信誓旦旦的女神君,眉頭挑了挑,不清不淡的來了一句“何意?”

即便是隔著數十米之遠,沐兮也著實想和長卿同樣問上一句‘何意’,她才不在幾千年,難道長卿就已經有主了不成?

似是被長卿這樣打量著壓力過大,梅若不自覺的後退半步,臉頰隱過一縷緋紅,眨了眨眼才定聲道“這些年來,界中姐妹履入桃淵林,沒有一個能讓神君看上眼,所以……大家都在傳神君在桃淵林中相等之人,必是上古界的遠古之神。”她頓了頓,繼續道“梅若也不過是猜測而已,神君勿怪,此處原乃星朽上神所有,離月華府最近,神君在此一等數千年,想必對星朽上神情根深種。”

她言語裡外格外篤定,最後幾個字更是千回百轉,讓聽在耳中的三人同時一怔,隻是個中滋味,便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沐兮默默的看了星朽一眼,神色詭異,星朽張口結舌,對著沐兮連連擺手,一口果子酒終是忍不住,噴在了回廊邊。

“星朽,真是想不到,你這看戲之人,也有被擺上戲台的時候啊!”聽著沐兮話裡話外的揶揄,星朽不知想到了什麼,橫了她一眼,突然正色沉聲道“沐兮,你這話,說得過早,不如……繼續看下去。”

長卿並未應答,隻是在聽到梅若說出星朽的名字後,複又埋首專心致誌刻起小人來,就似從來沒有聽到麵前女神君說出的話一般。

雖是冷靜克製,但到底年齡過淺,對上的又是長卿這等老妖怪,梅若臉上一直掛著的淡然微微破碎,終是忍不住上前兩步,離近長卿,提高聲音道“神君,上古界雖乃世間至尊之處,神君執掌萬物,坐擁四海,但歲月亙古悠久,您一人苦守終是太過冷清,難道幾千年還不夠,您要無休止的等下去?梅若自知處處不及星朽上神,但……對神君之心可昭日月,梅若不求名分,隻求神君允許,能留在神君身邊端茶遞水,服侍神君一二,餘願足矣。”

略帶羞澀的聲音纏綿入耳,一旁藏著的沐兮聽得目瞪口呆,她倒是不知如今的上古界自薦枕席之舉都是此般說道,說是有情有義、敢於犧牲吧,卻偏生落在耳裡又不對味,著實有些彆扭。

一直沒動靜的長卿緩緩頓手,將略見容貌的小像至於手心攏住,忽而抬頭,望向梅若。

“幾千年?”他話語中有抹淡笑,難辨神色,冷銳冰誚“你候了五百年,便以為能到我麵前說出這種話,若我說是足足十三萬年呢?”

長卿神色再冰冷,也敵不過他突兀而出的話,十三萬年?

到如今也不過才兩萬多歲的梅若被這有些分量的時間一驚,嘴動了動,一時怔得說不出話來。

十三萬年?

回廊上的沐兮皺了皺眉,不知為何竟覺得這時間有些耳熟,但一時又似毫無頭緒,她還真不知,長卿何時對一位女神君心儀了如此長久的歲月,畢竟整個上古界,年歲這般長久的女神君屈指可數。

不過,奈何……星朽正是其中之一。

“我等了十三萬年都未有個結果,你憑什麼認為本君該為你五百年的妄念承責?”

話語如銳劍,直指人心,但顯然幾百年苦等足以磨礪人的心智,現狀的發展雖和意料大相徑庭,梅若仍昂首道“神君,星朽上神她何以值得您如此相待?”

“星朽不值,難道你又值得?”清冷的聲調低回深沉,打斷了女神君嬌聲的質問。

梅若微愣,看著麵前一直懶懶而坐的長卿突然坐直身子,朝她望來。

“梅若,這話本君隻說一遍,聽完之後你立即離開桃淵林,永遠不準再入此處。”

“我所鐘之人,無論她位列真神,抑或塵如凡土,於我而言,都毫無區彆,我愛者,戀者,傾者,慕者,唯她而已。”

“十三萬年也好,三十萬年也罷,我願意在這桃淵林,一世相等。”

“她未必是世間最好,卻是我眼中獨一無二,無可替代。”

一字一句定言過耳,趴在橫欄上的沐兮悄然頓住,呼吸不知為何突然緩了下來,這話,太重,她從未想過會從長卿口中而出。

亦或是從未料到,聽到這話的一瞬間,竟恍惚有種心悸的感覺。

到底什麼樣的人,才能擔得起這份情深,如此鐘情?

她太過專注,也就錯過了倚在一旁的月彌投眼而過感慨和笑意。

“神君,你……”連沐兮的心性初聞這話都不免動搖,更遑論站在長卿麵前的梅若了,她臉色微變,嘴唇輕抿,著實被驚得不淺。

“你何必驚愕,本君所慕之人,定當得了本君這份情深,再者……誰說本君相等之人是星朽?”

“桃淵林,能望得的難道隻是一個月華府嗎?”桃淵林,能望得的自然不止是一個月華府,還有……梅若陡然抬眼,朝東方不遠處死死望去,臉色大變。

她及眼之處,摘星閣隱隱綽綽,神秘尊貴,那是自她入上古界來便向往尊崇卻從未踏足的地方,鳳鸞宮。

若長卿屬意的是上神星朽,她還有勇氣說出剛才這番話,可若是鳳鸞大殿中的那位,她何敢相爭?

循著梅若的目光,沐兮亦是陡然頓住,眼底劃過幾分意外與驚愕,兀然回首,不敢置信的望向桃樹下石座旁的白衣青年。

她降世十五萬年,十三萬年前正好是她成年入下界輪回曆練伊始。

“茗涵真神她、她難道不知曉神君的心意?”極艱難,梅若才將這句話磕磕絆絆道出。

十三萬年,如此漫長,那人即便位極蒼生,又怎能對如此情深視而不見?

“茗涵知曉如何,不知曉又如何?她過她的日子,我候著守著便是。”

“她若眷念蒼生,我便為她守住輪回;她若看重世間生靈,我便為她護下六界,她若願九州繁盛,我便為她滌蕩八荒,她若想四海安寧,我便讓這天下無垢。”

“我所鐘之人,名喚茗涵,隻不過正好是這一界之主,六界真神罷了。”

“於她,雖千萬人吾往矣。”端坐的男子緩緩展開手心,手中小像已見端倪,赫然便是茗涵的模樣。

長卿唇角帶笑,神情專注而柔和,萬千世界,都似已不及他眼中一景。

紅塵初妝,山河無疆。

最初的麵龐,碾碎夢魘無常,命格無雙。

我這樣愛著你,愛到秋天都過去,冬天都銷聲匿跡,世界都已被摧毀。

有一種隱忍其實是蘊藏著的一種力量,有一種靜默其實是驚天的告白。

我跨越千山萬水,隻為尋得最初的你。

嗟歎紅顏淚、英雄歿,人世苦多。

山河永寂、怎堪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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