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森低頭就見年子曳深呼吸了幾口氣,眼神比之前清明了許多,此刻撐著自己的彎刀就要站起來。
“不行!船長吩咐了你要待在這裡的!”
“可是他沒有吩咐讓你也去送死。”
年子曳瞪著一雙晶亮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雷森,“你那三腳貓功夫,估計一上去就要被大卸八塊了。”
“我?我三腳貓功夫?!你有沒有搞錯?!我好歹也是分隊隊長!一刀下去能砍好幾個人呢!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是怪胎麼?!”
年子曳趁著惹毛雷森的機會站了起來,就要往前去,“比起我來,你就是三腳貓。”
“……你給我站住!年!”
雷森眼看著年子曳就要跨出暗處的掩護角落,急得腦袋上都快冒煙了!而也就在此時,年子曳和雷森兩個人紛紛感受到從身後傳來的一陣大力——
“你們兩個,一個都不許過去。”
隻見身後的人黑色的額發遮住了一半的眸光,普普通通的臉幾乎過目即忘,但是身下的三條腿卻仍是惹人注目。
柳誓夾著拐杖,一手一個將雷森和年子曳給拽了回來,明明一副相當柔弱的樣子,可不知道為什麼手勁卻是非常的大。
“援軍被堵在港口上了,過不過來的。你們過去就是送死。”
聽見這句話年子曳的瞳孔微微一縮。
“你這個嚴吉號的人怎麼在這裡?”
雷森卻是很不客氣地看著柳誓。
“我現在已經不是嚴吉號的人了。按規矩,我現在也已經是瑞鷹號的人了。既然如此,我就有責任將你們安全帶出去。”
“可是船長……”
“他們現在要的隻是雷歐薩阿和德蘭芬而已。我記得沒錯的話,你應該是船上的隊長吧?如果此時此刻你和年都衝上去,那麼瑞鷹號就完了。但是我們這回逃出去了,我一定會替你們擬定完美無缺的計劃來營救雷歐薩的。”
說著。柳誓緩緩逼視著雷森,“當然,你現在是唯一一個能夠做主的人,你想怎麼樣,可要明明白白地考慮清楚了。”
頓時,雷森猶豫了。
他自己的性命他當然不在乎,可是年呢,海芬納呢?噢,海芬納雖然總是要和他作對,雖然總是要鬥嘴,但是……他不能死啊!他的好兄弟!
船長被抓住還能活命,他們如果被抓住絕對會被處以絞刑的!
柳誓“想明白了麼?”
雷森猛然睜開眼睛,“想明白了!那我們現在要怎麼逃出去?”
“我們往競技場上麵走。然後……跳下去!他們絕對不會料想到的,這也是唯一的生路。”
“好!”
“放開我!”
年子曳根本沒有聽見身後的雷森和那個奇怪的柳誓在說些什麼,他隻是想要衝上去——這是一種本能,一種麵對困境而崛起的本能!
“年!我們要走了!”
身後的雷森一把抓住他。
“那船長呢……”
雷森一瞬間的不忍和猶豫在接下去的一瞬被打破了——“雷森!快給我帶人滾出去!快!給你一分鐘的時間!”
人群癲狂中,雷歐薩和德蘭芬已經是滿身的傷痕和鮮血,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然而在眼前一片昏暗中,他似乎聽見了年子曳的聲音——這個白癡千萬不要過來。他聽見了他呼喊自己的聲音。
雷歐薩還是第一次聽見年子曳這麼激動的聲音。
明明手中已經幾乎無力了,可為什麼身體還是不停地行動著……戰鬥著……以前從來都沒有過,就連年少的那次絕望戰役也沒有過。而身邊的德蘭芬居然也是這樣。
啊……他忽然明白了。
因為那裡有他們想要保護的人。
“年!船長讓我們走!彆再過去了!王的人要過來了!”
雷森著急地硬拉扯著年子曳,幾乎將年子曳的衣服都給扯破。
什麼時候開始陽光漸漸演變成夕陽的呢?刺得人怎麼也睜不開眼,深色的光芒撒在瘋狂的競技場上,腳下鮮血淋漓,到處是海盜們的悲鳴……
“年——”
年子曳最後的記憶就是身後的雷森狠狠劈向自己脖頸間的一記手刀。
作者有話要說求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