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你太矮太乾扁了,你的衣服不適合葉姑娘。”巫馬說得很直接。
小師妹脆弱的玻璃心頓時被傷到,含怨帶怒地瞪了一眼討厭的師兄,扭身到一旁生悶氣。
陳師姐將一套青色道袍取出來,“這是新的,我沒穿過,可以嗎?”
“可以的。”巫馬感激地道,“謝謝陳師姐,我給您靈珠吧。”
陳師姐搖頭,“不用,這是宗門發的四季便服,不用錢的。對了,我這裡還有一些沒用過的貼身衣物,也一起給那位姑娘吧。”
巫馬一臉感激,“多謝陳師姐,還是您想得周到。”
捧著師姐給的乾淨衣物,巫馬趕忙離開,那勿促的模樣,連對待他們宗門的掌門師父都沒這麼急切。
師兄弟們看罷,都覺得巫師弟愛那位姑娘愛得深沉。
不過那樣的美人,竟然被木頭一樣的巫師弟遇到,還真是讓人有些扼腕。
巫馬敲門,得到裡麵的允許後,小心翼翼地捧著衣服進去。
“葉姑娘,我向陳師姐借了套乾淨的衣服,是我們宗門的道袍,先委屈您暫時穿它,等天亮後,我再去街上給您買留仙裙。”
先前摸屍時,他發現葉落身上那套留仙裙的料子非常好,甚至摻了靈蠶絲,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
這樣的留仙裙非常昂貴,他有些擔憂自己的靈石,估計是不夠用的。
將衣服放到桌上,巫馬正要退出去,便看到衣服自己飄了起來。
他愣了下,盯著衣服移動的軌道,恍惚間以為看到一隻貓,叼著衣服掛到屏風上,屏風後響起一陣嘩啦啦的水聲。
葉落就在後麵洗澡。
這時,他感覺到一道刺人的視線,忍不住左右看了看,什麼都沒看到,心中微凜。
他突然想起這裡還有一隻自己看不見的魂使。
想到有一隻魂使盯著自己,巫馬渾身僵硬,趕緊退出房間,將門關上,站在屋簷下,吹著清冷的夜風,打了個哆嗦。
約莫一刻鐘後,裡麵響起一道聲音,叫他進去。
巫馬小心地推門進去,看到坐在一張黑漆靠背椅上的女子,她穿著清雲宗的道袍,又濃又密的黑發披散而下,發尾沾著水,微微卷曲。
明明是一副極為憊懶的模樣,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嫵媚。
巫馬隻看一眼,臉蛋就漲得通紅。
先前她穿著臟兮兮的衣服,形象實在不好,都已經美得吸引人,更何況現在這副出水芙蓉的模樣。
清雲宗不分男女的道袍套在她身上,並不顯木訥,反而添了一種女性的柔美。
葉落低頭擺弄腰間的帶子,一邊道“我洗好了,你讓人將水抬出去,沒事不要過來打擾,我要休息。”
巫馬應一聲,發現她似乎不會係帶子,將腋下到腰間的幾條帶子係錯了。
他欲言又止。
葉落抬頭看過來,那雙眼睛不再是死人的漆黑,卻仍是黑沉沉的,與她對視,脊背不禁泛起一股寒意。
“那個,帶子係錯了。”巫馬僵硬地提醒。
葉落低頭,按著他的指示,終於將道袍的幾條帶子按順序係好。
巫馬不敢再看她,親自去將裝滿水的浴桶扛到門外,然後將門關上。
室內十分安靜。
已經是五更天,外麵的天色還黑著。
經曆過災劫後的五柳鎮並不安靜,敞開的窗戶隱隱傳來哭聲和哀聲,是五柳鎮的鎮民在為遇難的家人哭泣哀傷。
這一晚,失去家人的人實在太多,甚至有些鎮民全家死在妖鬼襲擊之下。
葉落微微閉著眼睛,聽著被夜風吹過來的遙遠的聲音。
突然,她睜開眼,看向立在窗邊的案桌,那隻黑貓蹲在桌上,一雙翡翠色的眼睛盯著她,眼神滿是審視的味道。
她扯出一個不那麼僵硬的笑,朝它招手,“貓貓過來。”
黑貓無動於衷,繼續用審視的目光看她。
葉落隻好自己起身過去,將黑貓摟到懷裡,坐在窗口邊,望著天上的冷月,仔細思索自己目前的情況。
從亂葬崗醒來時,她的腦袋一片空白,沒有絲毫記憶。
她隻知道自己叫葉落。
為什麼會死,為什麼會被拋屍在亂葬崗,一無所知,甚至這個世界對她而言,都極為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