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略是因為這備份鑰匙許久沒有派上用場,又或許是喬馨心境所致,隻覺得這會子開鎖的時間格外漫長。
尤其是鑰匙緩緩插(河蟹)進鎖孔的時候,喬馨甚至都覺得尚亦澤是不是故意在掉自己的胃口。
不過這無稽的想法僅僅隻是一瞬間,便被喬馨掐斷了。
彼時,衛生間的門,也終於打開。
入目,喬馨便見阿頌蒼白著艱難地依靠在衛生間的洗麵池邊上,上衣扣子敞開,將他白皙若女子的胸膛肌膚,裸露無疑,而同樣袒露的,還有他胸口的那處槍傷。
“阿頌你……”
喬馨被自己所見震驚,有些反應不過來眼前這一幕所代表的的含義。
而阿頌,亦是震驚的狀態,不過他的震驚,純粹是因為尚亦澤和喬馨突然的闖入……
“啪嗒”地一聲,一滴猩紅的液體濺落。
在此時針落可聞的情況下,顯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殘酷,殘酷在於,將人從自己的震驚的思緒中拉回現實,絲毫不給他們躲避的機會。
毫無疑問,這猩紅液體的主人便是阿頌。
這也是喬馨被自己所見震驚的原因一一阿頌上衣敞開,傷口的紗布亦被打開,而紗布下本該好好康複的傷口,再一次開裂了一一無論從哪一方麵來看,這一切,隻能是阿頌自己所為。
待走出這間浴室,阿頌蓋上紗布,這傷口開裂,或許又成為無解的謎團了吧?
喬馨被自己腦中大膽的猜想嚇到,卻又不得不如此猜想。
阿頌這半個月來,身體雖然在康複,可傷口卻一次兩次無故開裂,再加上眼前所見,她如何不懷疑?
最冷靜的那個,依舊是尚亦澤。
就見他轉身按了床頭的呼叫鈴之後,又迅速返回衛生間,什麼也多餘的話也沒有,他一手緊緊地箍住阿頌的肩頭,鉗著他便往外走。
阿頌這一年來身體生長可謂迅猛,已經從大男孩變成了男人,可和尚亦澤相比,這男人麵前估計還要加一個“小”字。
加上阿頌這會腦袋還沒反應過來,任由尚亦澤牽引就送回了病床。
很快,護士就進來了,看到病床上阿頌的模樣,不由失聲叫了一聲,然後忙說對不起,轉身就跑出去叫醫生了。
無怪這護士反應如此激烈,要怪,隻能怪阿頌這會的狀態。
他像是一個木偶一般,任由尚亦澤將他擺弄上了病床,便保持雙目空洞,望天花板的模樣,臉上無悲無喜,胸口卻敞露了一片春光,隻是這春光在那猩紅液體的映襯下,加上那猙獰地開裂的傷口,著實讓人沒有欣賞的心情,或者說,是膽量。
也許是被嚇慘了,那護士腳下生風,一路衝到了值班醫生的辦公室,便將人領來了。
好巧不巧,今天的值班醫生,正是那日給阿頌處理傷口,還千叮嚀萬囑咐,不許再讓傷口開裂的醫生。
一進這病房,他的臉就黑著。
很顯然,他是氣得不輕!
連喬馨都能看得出,身為專業醫生,他如何看不出這傷口活脫脫是人為撕裂的,撕得還挺狠。
不過氣歸氣,這醫生職業操守還是有的,很快便幫阿頌重新處理好傷口。
不同於上次的苦口婆心,這次醫生整個過程都三緘其口,一直到喬馨出口詢問阿頌情況時,他才賭氣似的回了一句,“要是不想活了,就繼續這麼折騰吧!”
話落,醫生轉身就走了。
一直到門邊,喬馨還聽到這醫生在嘀咕,“……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好好的恢複不要,硬要這麼折騰,小命早晚折騰掉……”
醫生的嘀咕成為了病房沉默前最後的聲音,許久,三人都沒有開口。
阿頌保持看天,喬馨則死死地盯著阿頌,至於尚亦澤,自然是在看喬馨的。
無數次,他都在後悔,為什麼那一槍不是打在自己的身上,而此刻,這種後悔,最甚!
“阿澤,我想和阿頌單獨談一談。”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有多久,喬馨轉向尚亦澤。
她那雙明亮的眸子,此刻寫滿疲憊,這都是為了床上那個小狼崽。
尚亦澤如何不知道,他其實是可以堅持留下的,像阿頌那般,用儘手段,他有信心,他能夠成為留住她的那個,隻是,看著這樣的她,他有些舍不得……
“好。”
這是尚亦澤給喬馨的答案。
腳步雖然有些沉重,到底走出了病房。
一聲關門聲,病房內隻剩下喬馨和阿頌兩人。
喬馨無聲地歎了口氣,率先打破了沉默,“阿頌,給我一個理由,你這麼做不可能沒有原因,告訴我。”
一邊說話,喬馨一邊自然地替阿頌一顆顆扣上上衣的扣子。
當目光落在那嶄新的白紗布時,喬馨還是停頓了一下。
這是她欠他的。
“阿頌,你這樣傷害你自己,也是在傷害我,你知道的,我一直將你當做我的親弟弟,如果你……”
“我不要當你的弟弟!我不要永遠像一個小孩子一樣,追在你的屁股後麵,喊你馨姐姐!永遠隻能躲在暗處,看你對彆人甜美的笑,看你挽著他的手,還要介紹給我!”
喬馨的話被突然激動起來的阿頌打斷,也是說到了激動處,阿頌從床上坐了起來,狼一般入侵性十足的眸子落在了喬馨的身上繼續道,“我不要你和尚亦澤結婚,即便我能拖住你的隻有這殘破的身子,還是用這麼卑鄙、變態的方式,我也不要你嫁給尚亦澤!”
“我,要當你的男人!”
阿頌一字一句,好似在宣布一件極為莊嚴的事情一般。
喬馨卻是有些反應不過來了,直到阿頌將這句話說出口,或者說,在阿頌將這句話說出口之後,在喬馨的眼中,他都是她的弟弟!
而他現在的意思……
“唔唔……”
阿頌在喬馨反應過來之前,一把將喬馨扯了過來,如花一般殷紅的雙唇蓋在了喬馨的小嘴上,有些笨拙,卻帶著炙人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