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尚亦澤接下來便自來熟地應了一句“那就好”,然後大喇喇地就在旁邊的紅木椅上坐下。
見此,易老夫人也是有些坐不住了,又是笑了笑問道,“不知道賢侄今天大駕光臨還有其他什麼事嗎?”
“哦對了,瞧我這記性,太久沒看到老夫人,發現老夫人光彩依舊,連正事都給忘了。”
尚亦澤如此油嘴滑舌的時候並不多見,以往大多是對著喬馨才有的特殊表現。
隻是如今再麵對,便是應了那句物是人非罷。
喬馨在心裡歎了口氣,自嘲地問自己,難道你還在期待什麼嗎?他的枕邊,早已經躺了另外一個人了。
也不再打招呼,喬馨兀自上了二樓的樓梯,步子莫名沉重,耳朵卻分外敏銳。
一步步地走著,尚亦澤的聲音則跟著傳來。
沒想到的是,他還真有正事!
年初的時候,喬馨就聽易寒提起過今年公司會和明澤集團有個合作案,當時易寒還問她,是否要取消。當時的喬馨早已經斷定自己和尚亦澤之間再無可能,也就無所謂這合作不合作的了,卻沒想,這合作案,現在卻成了尚亦澤的由頭。
他沒多說旁的,隻說是合作案需要做一些修改,剛好國那邊的公司代表明天會到雲城,便打算讓易寒和他走一趟。
拋開今天婚禮上發生的那些,尚亦澤的這個要求算是極為正常的,隻是早上大鬨婚禮,這會又趕在喬馨易寒兩人領證的時候提這建議,饒是易老夫人也是微微蹙起了眉頭。
偏這尚亦澤還一副無知無覺的模樣,就這個合作案又展開說了不少,根本不給易寒和易老夫人拒絕的權利。
喬馨這會正走到二樓的走廊,已經看不到三人,卻並不難想象此時大廳的氣氛。
一時喬馨倒也不著急回房了,就站在二樓的拐角處繼續聽三人對話。
主要說話的還是尚亦澤,話題也還是關於兩家合作的那個方案,以及明天即將到雲城的那個國代表。
對於這個合作案喬馨知道的並不多,不過這會子聽尚亦澤這麼說,倒還真覺得易寒今天該要跟他回一趟雲城,不然就太不地道了。
喬馨又聽了一會,尚亦澤將那個方案計劃說完,而易寒和易老夫人卻沒有馬上做出回應。
如此沉默了半響,尚亦澤隻當自己是個二五仔,笑了笑補充道,“車子我已經安排好了,如果易少要坐飛機的話,我也能讓人馬上訂兩張,易少意下如何?”
沉默,依舊是沉默。
在二樓的喬馨,懷疑兩人下一秒是不是要直接打起來的時候,易寒的聲音總算傳來,還帶了幾分笑意,“既然大少已經籌備如此周全,我要是再推辭,確實說不過去,不過有必要糾正一下大少,不是兩張機票,是三張。你知道,新婚燕爾,讓我和我的妻子分離,實在是有些不人道。”說到這,易寒一頓,然後聲線提高了兩分喊了一聲,“馨兒?”
突然被點名的喬馨隻有一種偷聽被人抓包的窘迫感,隻差拔腿就跑,好在理智還沒完全喪失,這才故作鎮定地喊了一聲“誒”,然後腳下又配合地踏出幾步腳步聲來。
“收拾一下,咱們得去雲城一趟。”
聽得喬馨的回答,易寒繼續喊道,末了還不忘提醒喬馨,他喜歡她昨天穿的那一身鵝黃色風衣。
喬馨再次應了一聲,這才轉身,回到房間。
隻是收拾行李的時候,喬馨莫名有些恍惚,心裡頭隻有一個聲音,不停地在說要回去了嗎?要回去了嗎?
這三年來,喬馨不知不覺地就將雲城劃作一個自己不能涉足的禁區。
一開始是刻意地回避,帶著濃濃地排斥情緒,後來那情緒淡了,可那份刻意卻成為了習慣。
這就好像是那個寓言故事,玻璃罐子裡的跳蚤,在每次彈跳都碰壁之後,它跳起的高度隻會越來越矮,直到不再碰壁……
而現在,自己要跳出去了,自己真的能跳的出去嗎?
喬馨不知道。
就在她自我懷疑和猶豫的時候,行李已經收拾完畢,易寒也回到了房間,自然地接過了喬馨手中的行李箱拉杆,喬馨循著那條長臂看去,易寒卻沒有看她,隻說了一句“走吧”,然後拍了拍喬馨的肩膀,讓她跟上自己。
喬馨嘴巴張了張,肚子裡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就這麼三人上了回雲城的車。
喬馨最大的慶幸就是尚亦澤並不和自己一輛車,隻紳士無比的為喬馨開了車門,還替後上車的易寒關了車門。
這樣的他,好像和喬馨根本沒有交集,更不是早上那個破壞自己的婚禮的男人一般。
喬馨不知道尚亦澤如何做到,也無意追究,隻希望此行他能始終如此,更希望這一趟不要出太多幺蛾子。
可很多時候,世界就是這樣,你越是擔心什麼,老天爺便越是給你來什麼!正所謂,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這一趟雲城行,便是那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