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馨搖了搖頭,將浴巾扔到一邊,餘光正好瞥到自己的手機,卻是有些猶豫起來。
都說人都是有口說彆人,沒醉說自己。
若讓自己現在給尚亦澤打一個電話,自己能夠按下那個撥號鍵嗎?
喬馨忍不住問自己,而手已經將手機握在了手中,像是排練了無數次一樣,喬馨的手指在大腦未經思考的情況下,已然輸入了那十一位阿拉伯數字……
視線一點點移到了那個綠色的撥出鍵,才發現,動作真的有些重。
“不,我才不是那些矯情的女一號!”
喬馨自言自語,心裡更是下了千斤重的決心,她要給尚亦澤打個電話問清楚!
問出一個結果,問出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三年前他對自己的失蹤視若無睹,全不關心?
為什麼自己隻是去了國一趟,他就和蘭雅婗訂婚了?
為什麼發生了這一切之後,他要出現在自己的婚禮上,而在那之後,又一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的模樣?
還有,尚母今天要說的,卻沒能說出的,關於他和蘭雅婗的事,到底是什麼?
而不是像三年前的自己,自以為灑脫的,在確定了兩人的婚訊之後,就寄出了那份離婚協議書!
現在,就算自己和尚亦澤再無可能,她也要一個答案,一個讓她死心,讓她放下的,答案……
“嘟……嘟……。嘟……喂?”
嘟聲之後突然出現的男音,讓喬馨的心突然跳到了喉間。
“是我……。”
“嗯,我知道。”
“我、我、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嗯,問吧。”
“三年前,我在‘路口’酒吧失……”
“我到你門口了。”
“什麼?”
喬馨的話被尚亦澤打斷,而他說出的話,更是讓喬馨措手不及,什麼叫做他到門口了?
“我到你房間門口了。”
這次喬馨聽清了,卻越發狐疑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走,徑直到了房門口,心急地甚至來不及查看貓眼,直接就將門打開了一一手機貼耳的尚亦澤,依舊是那一件黑色的風衣,正站在房間門口……
喬馨不由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揉了揉眼睛,卻發現一一自己竟然是穿著浴袍就來開門的?!
“啊!”
喬馨失聲尖叫,慌亂地又將門關了起來。
好半天,換了一身衣服才又去給尚亦澤開門。
“呃,我、我……”
“你剛剛要問我什麼問題來著?”
“要問、我……”
天知道為什麼剛剛還理直氣壯,一肚子腹稿的喬馨,在看到尚亦澤本尊之後,莫名就氣弱了,那些話在肚子裡不停地打轉,卻愣是出不來。
“先喝一杯?壯膽!”
“酒壯熊人膽嗎?”
尚亦澤毫不留情麵地戳破,讓喬馨忍不住衝他扔了一記白眼球。
“十二樓就有一個靜吧。”
喬馨說著,回身拿了一件外套,便和尚亦澤往十二樓的那個靜吧去了。
酒過三巡,好吧,喬馨其實就是喝了三杯,微微有些上臉了。
當她舉起第四杯的時候,被尚亦澤攔住了。
“被再喝了!”
劍眉微微擰起,英挺的臉龐帶著喬馨熟悉的關切,是她喝醉了眼花吧?
“有問題你可以問了,我保證,統統回答!”
“你騙人!”
喬馨秀眉微蹙,控訴著尚亦澤,雙手就要衝他身上打去,隻是行至一般力氣已經有些不足,到最後落在尚亦澤身上,更像是貓兒在撓癢。
她那如蘭的氣息,更是毫不保留地打在了尚亦澤的項頸。
這簡直就是紅果果的勾引啊!
偏這小女人無知無覺,三杯黃酒下肚,之前問不出的問題都化作了委屈,從三年前到三年後,一股腦地傾瀉而出了。
“你就是個騙子!你說要和我一輩子,我轉個身你就和那個蘭妮子好上了……我在酒吧失蹤了,你卻不聞不問,你真的都不在乎嗎?是不是?那你為什麼還要來我和易寒的婚禮?!我等了你三年!尚亦澤,你知道嗎?!我像個傻子一樣,一邊命令自己,不許再想你!不要再想你!另一邊,卻又總是期待著,會不會,你有什麼苦衷,你還會來找我,告訴我,一切都是誤會!可你沒有……”
“隻有我這麼傻,才會掩耳盜鈴,躲在國大半年,自以為看不見,聽不著你和蘭雅婗的消息,就會沒事……你欠我一個婚禮,卻給了她,尚亦澤,你知道那種感覺嗎?我感覺自己這裡都要空了,血淋淋的,空蕩蕩的,快死了,是易寒,把我就回來的……我欠他一條命,你不知道,你都不知道在哪,不,你也許正抱著蘭雅婗,和她說著曾經和我說過的甜言蜜語……”
喬馨越說越傷心,眼淚更是像流水一樣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頭昏腦漲的,好似醉得很厲害,倒是應了那句話,酒不醉人人自醉。
三年前在路口酒吧,她喝了那麼多,思維反而越來越清楚,而這次,僅僅三杯,卻讓她不能自已了。
她甚至不太記得自己具體的說話內容,隻記得自己一直哭,哭得天昏地暗,整個人更是軟得厲害。好在腰間那道支撐一直都在,好像,是尚亦澤的手臂?
是的,他抱著她,還不停地在她耳邊呢喃,喊她“喬喬”。
這個久違的稱呼,除了他,再沒有人這麼喚自己。
喬馨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懷念這個昵稱,或者說,她是在懷念這個低沉的男音,如此喚自己……
“喬喬,喬喬,喬喬……”
比甜言蜜語更讓人心醉,比癡戀情歌更讓人沉浸。
喬馨便在這一聲聲的呼喚聲中,沉淪、深陷,不能自拔。
一如她混亂的意識,在此刻幾乎不存。
她能記住的,便隻有他在自己的耳邊的隻言片語一一
“喬喬,我好想你……”
“喬喬,你知道嗎?我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我從來沒有不在乎你,喬喬,你還記得嗎,‘路口’酒吧後巷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喬喬,或許我真的騙了你許多,但,我愛你,這句話是我三年來都沒有忘記的……隻是,你會等我嗎?如果等不到……”
一一一
“等不到什麼……為什麼想不起來了?”
喬馨捂著幾乎要裂開的腦袋,卻如何也想不出尚亦澤的下一句話。
突然,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喬馨被嚇了一跳。
拿過手機,看著上麵閃爍的“易寒”兩個字,讓喬馨越發心虛,直到鈴聲停止,也沒有接通。
是的,她心虛了,非常的心虛。
看著自己身上青紫的痕跡,喬馨如何不心虛?
天知道昨晚這一切是怎麼就發生的,隻能說,自己再一次用身體力行證明了“酒後亂性”這四個字!
想到這,喬馨忍不住再次歎了口氣。
早上醒來,她就發現自己不在原來的房間,而從這房間的布局、陳設不難看出,自己並沒有離開這家酒店。可越是如此,越是讓喬馨覺得無法麵對易寒。
這三年,他對自己如此驕縱、嗬護,甚至在確定結婚後,喬馨將自己獻到他麵前,他都是搖頭的。
他說,“留到我們洞房花燭那天吧,那天你就知道你家官人的威武雄壯了!”
可結果呢,自己卻又……
喬馨煩躁地耙了耙自己的頭發,好生收拾了一番之後,反複確認穿戴整齊了,才離開房間。
回去的路上,喬馨給易寒打了個電話,撒了個“小”謊後掛斷。
回到了原來的酒店房間之後,喬馨越想越不對勁,便再次撥通了尚亦澤的電話,卻不想那頭提示不在服務區。
之後喬馨接連打了三個,都是同樣的結果。
不僅如此,當天晚上喬馨打了兩個,第二天打了十七個,全都是以對方不在服務區結束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