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倆人說話間,從前方的一片漆黑中緩緩現出來倆個高大的男子身影,二人直挺挺地立在道路中間,擋住了馬車前進的方向。
其中一人的手裡牽著兩匹駿馬,跟在另一名單手附後,似是其主子的男子身後,那單手附後的男子立定後忽然開口問道“請問前方來人可是西秦國的秦王殿下?”
“你是何人?竟敢擋當今秦王殿下的道。”程良聞聲,急急勒住手中的韁繩,翻身躍下了馬來查看。
就在這時,一陣微風從身旁的湖麵吹來,忽然不知從何處,竟浮動起一股若有若無的梅花暗香來。仔細一尋,程良這才發現此頗為淡雅香氣的來源,像是正從麵前該男子的身上所發出的。
因為天色尚還未亮,他便警覺地從腰間抽出長劍來,小心翼翼地踱步朝著發出聲音的模糊身影邊靠過去。然待其剛一逼近到其身邊,便頓時大吃一驚道“你是…東寧國三皇子…梅誌煊?”
豈料話音未落,程良方才好不容易壓下去一些的滿腔怒火又瞬間全部一齊迅速地湧上心頭。於是,便兀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手中緊握著的一柄利劍,穩穩地抵在了梅誌煊的左肩上,眉頭緊皺對其怒火中燒狠狠地道“梅誌煊,你好大的膽子,區區一國之庶出的皇子,難道我西秦尊貴無比的嫡長公主的身份竟還配不上你不成?竟如此羞辱和挑釁我西秦國。說,你鬼鬼祟祟地潛藏在我西秦境內,這會子又隻身摸黑著前來找我們殿下,究竟有何企圖?”
不料程良頗為激動,忿忿不平對其此番這一頓劈頭蓋臉的痛斥,梅誌煊卻絲毫都不將其放在眼裡。
始終都一襲白衣錦袍保持著風度翩翩筆挺地單手附後,對所有周圍的動靜根本不屑一顧地站在原地裡,一雙深邃的眼眸唯獨隻盯視著馬車裡的動靜一動也不動。
隻待程良將胸中的一團熊熊怒火發泄完畢,斂了聲,方才繼續兀自向著馬車內的人再次揚聲請求道“東寧國梅誌煊,求見西秦秦王殿下,此次冒昧前來乃是有要事相商,還請秦王殿下下車一見。”
顯然,在聽聞了城隍廟老和尚的一襲話後,此時的梅誌煊心裡著實懊惱極了。他恍然意識到原來自己在關於西秦守護者這件事上竟如此過於自負。就這樣人雲亦雲地輕信了世間的這些謠言傳聞,險些築成不可挽回的大錯。
正所謂‘知己知彼,方才能百戰不殆’,可若是就這樣盲目地回國準備起兵,怕是到時候一定會是個措不及防的悲慘局麵。
若是早些知道了西秦守護者竟還存在著的話,他又何必受今日之辱。他完全可以讓其父皇應允下這個和親請求,從這個公主身上順藤摸瓜揪出守護者的下落和秘密,哪會落得如今這般撕破了臉皮後的被動與難堪。
眼下,看這秦王軒轅翰的架勢,想必因為西秦使臣不遠萬裡主動到東寧國請求和親遭拒所引起的負麵影響而耿耿於懷。一定也會‘以其人之道還其彼身’,同樣駁了自己的麵。
可為了達到他的最終目的,他自是無論如何也要暫時低頭隱忍下這一切,‘大丈夫能屈便能伸’,想想這也算是自己自食惡果,對於自己的過失所付出的代價,‘小不忍則亂大謀’。
程良聞聲,側過臉去看了看馬車裡的主人,隻見其依舊連同周圍的空氣一起像是被凝固住了一般,久久都沒有任何一絲風吹草動。便轉而對梅誌煊一副十足趾高氣揚地說道“看見了吧,這便是你們對西秦國無禮所造成的後果!我們殿下趕著去早朝,沒空理會你。你還是不要在此繼續自取其辱,趕緊趁早夾著你的尾巴滾回你們東寧國去吧。若是再這樣糾纏下去,惹惱了我家殿下,定叫你吃不完兜著走。”
程良說著,竟一手將劍橫在其喉間,另一手緊緊地提起了梅誌煊的衣領,湊到其鼻前朝其狠狠警告道。
豈料這一次,梅誌煊竟同樣怒目著亦撇了一眼程良,繼而又繼續一臉嚴肅地向著馬車的方向極為恭敬地拱手彎腰行禮起來,程良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地緩緩鬆開了手。
隻見梅誌煊再次頗為誠懇地一字一句,請求道“東寧國…梅誌煊,恭請秦王殿下下車一見。”
然左不過十幾步的距離處,馬車上的人依舊不見有任何動靜傳出。
於是,程良便環抱起自己的雙臂來,站在其身旁,對著正彎腰哈背恭敬行禮的梅誌煊輕笑了一聲,道“哼,‘早知現在,何必當初’。這下知道被人拒絕是什麼滋味了吧,但你可知,此次去東寧國請求和親,我西秦所受到的屈辱,遠要比你此時所受的多千倍萬倍。”
就這樣,一時間裡,所有的人都靜默了下來。
不知過了有多久,直到眾人周圍的視線忽然漸漸變得有些亮了起來。梅誌煊方才吸了口氣,緩緩伸手從身上摸出一封信來,繼而起身來對著身邊的程良沉聲說道“這封信,麻煩請代我轉交秦王殿下。”
話音剛落,梅誌煊便抿了抿嘴,將手裡的書信遞到了程良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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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欲轉身牽馬離去,忽然從身後的馬車裡傳出一陣冷厲極了的聲音來,道“梅誌煊,你給本王記住,若不是玥兒對你一見傾心,堅持要嫁你,彆說玥兒貴為我西秦國的嫡長公主,就算是我西秦一普通民女,定是也絕不會遠嫁他鄉的。更何況你一個無依無靠的庶出皇子。所以,並不是非你不可。以後,務必要對我國公主百般珍惜與疼愛,若是讓她受到半點兒委屈,本王一定會讓你後悔莫及。”
聞此,梅誌煊心裡許久以來所有的擔心與疑慮似乎一時間都得以了釋懷。不知為何,他的臉上竟然浮起一抹久違了的淡淡笑容來。怔在原地裡許久,方才一步躍上了馬背,繼而策馬揚鞭,很快便消失在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晨霧當中。
程良捏著信,一臉驚詫地看著其遠去的背影,忽一緩過神來,將這信翻過來又翻過去細細打量了半晌,似是並不見有任何不妥之處,方才急急踱步向著馬車上的主人過去,雙手將其恭敬地遞上,道“殿下,梅誌煊已經走了,留下一封信。”
至此,馬車的窗簾方才終於被掀了開來。
‘蕭蕭肅肅,爽朗清舉’,隻見有一雙骨節分明的似是天人的手緩緩伸出將信接過,繼而又收回去將簾子落下。
程良這才亦翻身躍上了馬背,一個瀟灑的手勢示意所有人繼續向皇宮的方向行進。
馬車內,軒轅翰一雙星眸很快便將梅誌煊留下的書信看完,其中內容,有在自己預料之中的,亦有自己吃驚想不到的。
正在其陷入一片沉思之際,馬車邊上的程良撓著自己的腦袋,一臉疑惑不解地問車內人道“殿下,屬下不明白方才殿下對梅誌煊所說的那番話的意思是……”
不想話還未完,馬車內的人竟將自己手裡正攤開來的兩張信紙伸到了窗外,程良眼睜睜地瞪著那兩張白紙黑字外加一枚惹眼極了的紅色印章,內心驚訝又好奇極了地緩緩伸手將其小心翼翼地接過,繼而便隻見其頗為認真地落在最上麵的一張,加蓋了奪目的紅印章的紙上的眼睛變得越來越好看。
片刻後,其一臉興奮的樣子疾呼道“太好了,這下終於可以如了玥公主的願了,公主不必嫁去那苦寒之地受罪了。”
還未待其看第二張信的內容,程良便饒有興致地急急問道“這樣的好消息,殿下方才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出聲理會那個東寧國三皇子,難道就不怕他不堪忍受此屈辱,就此彆過而忿忿離去嗎?”
馬車裡的人一如往常冷厲又淡定地道“東寧國最英勇善戰,有勇有謀,表麵上卻永遠始終都一副溫潤如玉的三皇子梅誌煊,可不會這麼沉不住氣。淩晨五更天,在本王上朝的半道上攔本王的車子,又如此低聲下氣地一再要求本王見他,便更說明了他此次前來,是真的有大事且頗為緊急的事要談。若不能達到目的,他怎會就此輕易離去?”
“殿下英明!”程良膜拜道。
“可他也不笨,他早已料到,此次本王是絕不會見他的,所以便提前備下了這封信。這樣一來,無論本王見或者不見他,他的目地便都會達到。”軒轅翰說著,心想這東寧國三皇子梅誌煊果然名不虛傳,沉穩又內斂,心中不禁浮起一絲憂鬱來。
就在這時,程良已悄悄地翻開來第二張信紙來看,然一見到落在其上麵洋洋灑灑,又有如行雲流水般不失蒼勁而有力的字跡後,猛地炸出來一句來“什麼?東寧國如今的皇後竟然隻是東寧國君的一個繼後?其已故的嫡皇後遺留下的唯一血脈,怎會遺失在我西秦國。原來,這梅誌煊潛伏在我西秦境內多年,竟是為了尋找回其已失蹤了十七年之久的東寧國嫡公主。”
此刻,程良著實是真的驚呆了,然心裡又不免有一絲懷疑,納悶地道“這會不會是那個狡詐的梅誌煊欲蓋彌彰,為自己暴露了身份所找的借口呢?不可信吧?”
軒轅翰亦是剛剛得知的這個消息,其是否真實可信自是不能輕易斷言,隻是從這字裡行間所流露出的真情實意來看,似乎也並不是空穴來風。
隻是,眼下裡目前最重要的事,是要趕緊進宮攔下軒轅玥的賜婚聖旨。一念至此,他薄唇輕啟催促程良道“快點趕路,莫要等聖旨下了,那一切就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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