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西北地區多發沙暴天氣的危害及凶險,軒轅翰心裡又怎會不知。
一切正如此刻他麵前案幾上所正被打開著的這本衣上雲的《治沙論》裡所記載的一樣。
因為這些地區地形複雜,多為山地、沙漠和戈壁。再加上其地勢高,氣溫低,降水又少,所以,乾旱幾乎籠罩了整個區域。
雖然也有河流經過,但這些河流流域內大多被黃土所覆蓋,幾乎沒有什麼植被,所以水土流失頗為嚴重,河流的含沙量亦相當之大。
尤其在春季,北方的降雨量少,一遇到強風便定會掀起大沙暴來,致使百姓們家園儘毀、流離失所、苦不堪言。
黃沙漫漫何時休?
這些年,其實朝廷也不是沒有努力過。
隻是這是一件長年累月的事情,到如今卻隻是勞民傷財,成效甚少,便被終對其失去了耐心的璟帝執意放棄了。
丁香隻自顧自地說著,忽然間,一意識到軒轅翰卻似是正陷入在自己的某種沉思之中,於是便輕聲地呼喚他“秦王殿下……秦王殿下……”
聞聲,軒轅翰方才緩緩回過神來,他以為丁香隻是來向自己報告衣上雲的行程,於是便隨意地應了句道“本王知道了。”
丁香見軒轅翰即便此刻,竟然還能如此淡定一點兒也不著急地坐著。
左思右想,為了衣上雲的幸福,她索性便豁出去了,鼓足勇氣來大膽地開口問道“奴婢心裡有一事不明,想請問秦王殿下,還望殿下能解奴婢這困惑!”
軒轅翰冷聲問道“何事?”
丁香著實有些責怪他,便有些生氣地說“這些日子以來,秦王殿下怎的如此狠心,竟真的一直都不理會王妃娘娘。殿下可知,娘娘她為此心裡很是委屈難過呢!”
軒轅翰想了一瞬,甚至不知何時,也已經開始在心裡懷疑,或許,在衣上雲的心裡,他根本就沒有那麼重要。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願放棄。
於是便說“見或不見,又能改變些什麼?即便本王心裡時時刻刻有多麼想見她,可或許他根本就不想看到本王。無論如何,她的身子最是要緊,與其惹她生氣,倒還不如不見,待她氣消了,本王自會親自接她回來。”
丁香一聽這似曾相識的話語,甚覺驚訝,道“秦王殿下與王妃還真是心有靈犀!就連賭氣吵架時,各自心裡的想法竟也是如此這般出其不意的相同!”
說完,便拿出一紙包來,上前近身過去將其鄭重地放在了軒轅翰麵前的案幾邊上。
軒轅翰看到那自己特意從程良所尋回的所有茉莉花茶中細心為其所挑選的極品,此刻又重新回到了他的麵前,顯然有些驚詫。
遂緩緩伸手過去將其拿起來,疑惑地問丁香道“這茉莉花茶……難道她不喜歡?”
丁香搖了搖頭,說“她並不是不喜歡這茶……”
軒轅翰自顧自揣測著道“她已知道了這是本王為她所尋來的,所以才不要!如此看來,她這是還在生本王的氣呢!”
丁香默想了一瞬,歎息道“殿下與娘娘倆人明明深愛著對方,卻又為何要互相傷害呢?娘娘說了,待她從西北回來,便會回府自請與殿下和離。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乾。”
果然,這一句一出,軒轅翰頓時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情緒,揚聲道“你說什麼?自請與本王和離?”
丁香點了點頭。
見軒轅翰的情緒終於起了波瀾,索性再為其添油加醋一些,說“不過,此去西北一行怕是凶多吉少,更何況隻有王妃娘娘獨自與災民同往,實屬有諸多不妥。娘娘雖然這段日子在延福寺裡也做了許多關於沙暴的功課,但並沒有真正的體驗。就算娘娘想要與殿下和離,那也得有命回來才行!若是此次娘娘她不幸遭遇了……”
言及此,未等丁香將話說完,軒轅翰便嘩地一下起身來,快步走出了門去,隻不過須臾,即刻消失在一片茫茫夜色中。
完全不管不顧身後程良不明所以地追問“殿下,這麼晚了,您要去哪兒啊?”
見此,丁香終於露出了笑容來,望著其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口中喃喃自語道“這就對了嘛,如此才是追妻該有的態度……”
軒轅翰一出門,便飛快的翻身上馬。
“駕,駕,駕……”
頓時,馬蹄飛濺起滿地的一城落花,陣陣馬鞭聲響徹夜空。
即使在寂靜的夜裡,延福寺依舊展露著它的氣勢宏偉。
依托著周圍繁茂的密林,使其在彰顯莊嚴厚重的同時,又顯現出許多親和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