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九兒轉身,發現娘子軍們都在身後拭淚,就問“京城,是不是一個物資豐厚又多金之地?”
大夫人點頭“是!”
玉九兒“那我出去一趟怎麼都要為百姓們收斂點錢財回來吧?”
娘子軍們默然,玉無雙每次科舉回來都落魄不堪,京城那麼遠,沒有餓死在路上就不錯,哪還敢有這奢求?
玉九兒兀自說道“還有,若有幸見到皇上,我要不要提起熊心豹子膽,請求皇上修改一下《陰山契約》呢?能讓服役百姓回來務農也好啊!”
娘子軍們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大家心裡都清楚當年陰山縣為什麼被貶為奴。
據說四十年前,陰山祖輩勾結西域人從陰山一帶入侵大東朝,導致大東朝西北一帶被西域侵占近十年之久,後來朝廷傾力驅趕西域人,收回了大部分土地,陰山人自那時起被貶為罪奴以贖罪。
二十年前,先皇定下《陰山契約》,陰山人才重返良民。
這已經是給陰山縣最大的恩賜,誰還敢提要求?
可玉九兒天生反骨,她不想再被動,不想再擔心有朝一日被貶為奴,她想推翻陰山縣的固有規則,不再憋屈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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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玉九兒按原定計劃出發去京城趕考。
跟著玉九兒出發的還有丫鬟玉桃和護衛成安,這兩人曾跟玉無雙去過京城趕考,有經驗。
家裡的變故沒有對這兩個心腹隱瞞,出發前,大家再三囑咐玉桃和成安時刻監督玉九兒看書學習,遏製她貪吃懶做的性子。
聽得玉九兒忍不住扶額,原主那不討喜的人設還真是深入人心!
大夫人握住玉九兒的手再次提醒“九兒,玉桃大你三歲,沉穩心細,你在外多聽她的話。切記!莫貪吃,勤看書!”
玉九兒哭笑不得道“母親放心!我已痛改前非!”
原主以前確實不讓人省心,人嫌狗憎,唯有雙胞胎哥哥對她無限縱容。
可現在連哥哥都沒了!
一夜變故,大夫人一下子蒼老許多,她鄭重其事地將一袋沉甸甸的銀子交到玉九兒手上“家裡勒緊褲帶一年,攢了一百三十兩銀子,加上百姓捐贈的一百五十兩,總共二百八十兩,你都帶上!”
有兩個人跟著監督,他們不用擔心玉九兒會亂花錢或者攜款私逃。
陰山人在外麵備受歧視,沒有官府派發的文牒,他們在外麵是不能生存的,最後隻能回家。
接過錢袋子,玉九兒感覺無比沉重,這是陰山所有人的期盼,她任重道遠啊!
不過,這趕考盤纏是不是給得有點多啊?
按照大東朝的物價,一兩銀子相當於現代一百元人民幣,那這裡就是兩萬八,用得著這麼多嗎?
難道僅因為她露了那點才氣,就俘獲了大家的信任?
玉九兒心裡清楚並不是!
可她卻也聰明地沒開口問,原主沒去過京城,印象中,哥哥每次去京城趕考都會耗儘家底。
前兩次沒考上,回來時跟個乞丐一樣。
算了,都帶上吧!這時候沒必要矯情,有本錢在手,說不定她能找到商機,錢生錢呢?
馬車緩緩出發,百姓們都出來送行,祝大公子登科的祝福聲從大道這頭傳到那頭,像秋天的麥浪,帶著希望翻滾至遠方。
兩個月後。
玉九兒終於來到繁華的京城。
她掀開簾子,視線被前麵酒樓門口的一條狗吸引住,吸引她的不是狗身上那件價值不菲的皮裘,而是它碗裡的吃食。
那是陰山縣百姓窮極一生都吃不起的排骨飯。
“豪門盛宴香,貧者無衣糧!”玉九兒指著那家酒樓對成安說,“我們就在那酒樓投宿吧!”
成安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驚得差點跳起來“那可是落日酒樓,我們哪住得起啊?”
“我們不是有銀子嗎?路上不過花了四十幾兩。”
玉桃從排骨飯那裡收回目光,無比嚴肅道“按照以往經驗,若住了落日酒樓,咱們鐵定要乞討回家!大公子,以前的性子要收斂著些!”
語氣裡透著責備和無奈。
玉九兒揉了揉額角,看來原主留給他們的印象實在太壞,饒是這一路她刻苦啃書也沒能將印象分扳回來。
到了寒門學子住得起的客棧,玉九兒望著桌上的飯菜,有些懷疑人生“就吃這些?”
這一路上,她為了儘量熟悉古代科舉,抓緊時間看書,啃了兩個多月硬餅好不好?
就不能吃頓好的?
玉桃語氣生硬“殿試打點的地方太多,得省著花!殿試若不中連這樣的白麵饅頭都難!現在,咱們不餓死就行!”
玉九兒知道自己以前不受所有人待見,可現在她好歹改過自新了,沒必要對她這麼不客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