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秀和秦岩靈兩人難得這樣的溫馨時光。
卻被這電視節目裡的內容，給嚇到了！
電視節目裡。
患者陳柱，今年四十歲，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紀。
農村出來的陳柱，有兩個孩子。
父親高血壓，有腦卒中的病史。
而母親則是一名聾啞人。
這樣的一個家庭，幾乎所有的家庭責任和經濟來源，全都在他一個人身上。
可是，卻在四十歲的年紀，得了急性腦梗塞。
入院搶救比較及時，可患者卻需要麵臨緊急溶栓手術治療。
需要在6小時內緊急溶栓，要不然……情況十分危險。
因為梗阻區域比較嚴重，患者需要緊急麵臨溶栓手術治療。
偏偏！
這種高難度的溶栓手術，需要把血管進行中心靜脈穿刺之後，用導管把溶栓藥物輸送到腦血管內。
如此一來，手術的難度直接增加。
這讓這個家庭，陷入了災難之中。
陳柱的兩個孩子，老大上了高中，老二還在初中。
一家人在醫院裡，都在愁眉苦臉的等待著醫生公布手術方案。
他們來到的是複旦大學附屬醫院。
作為魔都頂級醫院，他們醫院內擁有國內知名專家，以及國內領先的醫療設備。
幾乎全家人都需要對這一次的治療充滿了希望。
可是！
醫生這時候，把風險告知了患者家屬。
“中心血管通路，需要高難度的手術方案，而且國內的溶栓治療難度比較高。”
“主要原因就在於血管通路的無法建設，導致藥物無法精準送達。”
“腦血管比較特殊，稍微不注意，溶栓手術失敗，會導致腦出血。”
“這就需要無比高的精準度。”
“他們對此，也無可奈何，醫學是一門發展中的學科。”
“想要解決這個問題，不僅僅需要頂級的醫學操控者，有足夠臨床經驗的醫生團隊，還需要有更加領先的醫學器械和設備。”
“而現在，我們國內，並沒有這樣領先的水平！”
“因此，本台手術的危險性很高，危險係數也很大。”
“需要家屬簽署病危通知書和手術知情同意書等一些相關同意書。”
在得知這種情況之後，陳柱全家人都沉默了。
說實話……
對於這個家庭支柱，他們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雖然手術費用並不高，隻需要兩萬多元。
但是，關鍵在於，患者的時間敏感性問題，如果能在六小時內溶栓，效果最佳。
一旦超過六小時，需要在24小時內緊急疏通，即便如此，也會麵臨很大的壓力。
而醫務人員，進行了風險評估之後，給出的答案並不樂觀。
最終……
手術失敗了！
醫務人員也很無奈。
他們也很想搶救患者，可是麵臨的是醫療器械的落後和不足。
看著畫麵裡，醫務人員的無奈。
以及家屬的沮喪，更多的是患者此時此刻，因為手術失敗，導致了溶栓失敗。
患者雖然沒有死，可卻因為顱內血栓形成，導致了大麵積的腦梗出現了偏癱。
如此一來……
整個家的頂梁柱徹底失去了勞動力。
這個家庭最終要麵臨什麼樣的結局……不言而喻！
看著悲慟痛苦的妻子，一臉無奈的孩子，還有兩位頹然歎息的妻子。
電視機前的顧澤秀以及秦岩靈的臉色，都很難看！
《人世間》這樣的節目，並不是在傳遞什麼高大上的情節。
而是用一個個真實的案例，去讓觀眾閱讀生活，閱讀醫療。
可是……
這樣的一個情節，不免讓每一個電視機前的觀眾，都感覺到一種恐懼和害怕。
醫療，之所以能打動人心。
是因為每一個人，都可能生病。
與之而來的，是一種感同身受的恐懼和折磨。
這就是生活！
一個個真實的病例，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可是，麵對這樣的現實無奈，大家在這一刻，真的感覺到了迷茫和彷徨。
現實生活已經足夠苦了，可是……為什麼還要這樣的電視節目……
顧澤秀這時候深深的歎了口氣！
她和其他普通人不一樣，卻也又一樣。
因為哪怕是她，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她也不知道！
不一樣的是，她很清楚，這一次的製裁，也很清楚，美國的要挾和一次次的逼近你的底線和原則。
所以，此時此刻。
顧澤秀內心的情緒更加崩潰，而且無奈。
這時候，紀錄片的結尾。
複旦大學附屬醫院，本次主刀的專家，麵對鏡頭，自我檢討。
“很抱歉！”
“這是一次失敗的手術，也是一次慘痛的教訓。”
“可我後悔，也沒有任何意義。”
“我有時候，真的希望，自己的技術，可以彌補器械的落後，希望自己的能力，能補充科技發展滯後的不足。”
“可事實證明，這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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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裡，給大家陳述一個事實。”
“目前為止，我們國內，尚且沒有真正的中央血管通路體係。”
“這是一項高難度，高科技，高精度的體係。”
“他會讓穿刺的效果提升很多。”
“我們甚至可以在定位下，精準的把藥物輸送。”
“而目前，具備這樣的體係的，國際層麵上，隻有強生集團做到了。”
“而偏偏，強生集團，還沒有把這項技術，拓展到中國來。”
“醫療，並非是一門完善的學科。”
“疾病，也從來不是馬上就可以攻克的。”
“我們中國，這幾年發展，已經很快了，但是……”
說到這裡，那位教授深吸一口氣。
“吾輩當自強！”
“期待華夏真正崛起的那一天。”
“這是我們每一個華夏人，都應該做好的準備。”
“這個世界，從來不是那麼和平的。”
“美西方的資本，在一步步的蠶食我們的市場，他們製裁我們的技術，不想讓我們真正發展起來。”
“但是！”
“我希望，就如同華為一樣，我們總會有打破封鎖，奮力向前的一天的。”
周錚麵色嚴肅的握緊了拳頭！
其實……
這些話，並不是劇本裡麵安排的。
可是，周錚還是忍不住要說出來。
他作為國內穿刺技術最為頂級的一批專家，他是知道很多內部情況的。
而且，周錚不知道，為什麼要突然增加這一台節目的錄製。
說實話……
他有些搞不懂！
他思來想去，隻能想到這一點。
或許，這是國家希望老百姓可以奮力自強？
希望我們國民意識蘇醒？
希望每一個華夏人都醒悟過來？
或許……
希望如此吧。
周錚今天真的很累。
在沒有專門的穿刺通路體係下，他們的手術成功率，隻能維持在百分之三十左右。
即便如此，這已經很厲害了。
可是……
這不夠啊！
遠遠不夠！
因為十台手術，意味著要失敗七台。
這不是遊戲裡麵的數據那麼簡單。
因為每一個患者背後，都是一個個的鮮活的生命，是一個個家庭……
可惜！
說完之後，周錚麵對鏡頭，站起身子，深鞠一躬
“抱歉！”
“我對於手術的失敗，承擔百分百的責任。”
“我很抱歉！”
“我沒有把希望，傳遞給患者和電視機前的每一個朋友們。”
“但是，我希望，我們可以走過最艱難的路。”
“我相信，光明就在不遠的未來。”
說完之後，電視節目結束。
雖然電視節目不是直播。
可是，當節目錄製結束之後，周錚對著剪輯說了句
“我最後的話，一句話，都不要給我刪除！”
“要不然，今天的節目，我不會錄製，哪怕你們播放了。”
“我也會站出來反對你們！”
周錚在這個行業，是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的。
製片人和導演，都不敢忤逆對方。
隻能應聲答應了下來。
不過，此時此刻。
譚炳輝的臉色卻不怎麼好看。
電視機前，他也剛好看到了這個節目。
原本，他對於今天的一切都很滿意！
可是……
譚炳輝最後的話，直接把方向和風向全都改變了。
他隻希望對方說出來目前國內無法引進新的設備。
他不希望對方說什麼“國人當自強”的話術！
這根本就是在……
瞎幾把乾！
譚炳輝氣的想要罵人。
老子花了那麼多錢讚助你們。
你們倒好……
不按照我的劇本來。
譚炳輝的心情有些煩躁，原本按照領導的指示，他需要做的並非是這樣的。
他希望呈現出來的是強生集團的中央血管通路體係進不來，帶給人們的是絕望和惶恐不安！
可是，卻被這個周錚給搞得意思有了一些其他的導向。
若是老百姓此時此刻，意識到，西方國家的壓榨，他們非但沒有順從他這個投資方的意思來，反倒是讓人們產生了逆反心理。
簡直是……
混蛋！
這群該死的導演和製片人，以及這混蛋周錚，在搞什麼鬼？
譚炳輝氣的差點想要摔手機！
這時候，他直接撥通了導演的電話。
“你怎麼搞的？”
“為什麼結尾的時候，要給周錚加上這樣的話！”
“你知道不知道，我想要表達的意思是什麼？”
人世間的導演汪海論麵色嚴肅的說了句
“譚總。”
“我們《人世間》是為了宣傳醫療現狀，也是為了向患者表達一些情感和使命。”
“而不是單純的想要呈現出來醫療的恐懼來！”
“我們歸根到底，要傳達的是希望！”
“所以，我認為我們沒有錯！”
譚炳輝頓時氣的直接說道“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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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胡鬨！”
他正要罵人，可對方卻直接掛斷了電話。
視頻已經播出，想要修改，已經來不及了。
而且，昨天晚上的視頻，其實已經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人世間的粉絲和觀眾還是很多的。
這件事兒，勢必會帶來不小的影響力。
譚炳輝這邊，沉悶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他又看了一遍網上的視頻，看了許久彈幕。
忍不住自我安慰一番。
雖然結局和自己想象中的差了一些，但是……看著彈幕裡麵的一條條評論，他的怒火也逐漸平息下來。
畢竟……
大方向沒有錯！
“為什麼不能引進這樣的設備呢？我們國家這麼多患者，難道……國家就不應該關注我們的生死嗎？”
“是啊，我剛才調查了一下，發現全國每年有六七百萬的患者需要中心血管通路體係的技術，這樣的關鍵技術，我們甚至還沒有研究成功嗎？”
“沒錯……我們不是很強大了嗎？不是遙遙領先嗎？為什麼這樣的疾病到現在都無法治療呢？”
“哎……我很想知道，命運究竟要交給誰？我們難道要靠著所謂的30成功率，去祈求上天嗎？”
“據我所知，引進不引進，不僅僅是強生集團，還要國家很多政策，甚至是企業的參與其中。”
“樓上，難道我們不應該反思，為什麼我們不能獨立自強嗎？”
“搞笑的吧，什麼時代了，我們都加入世界衛生組織了，這樣的事情，為什麼還會發生？”
“罷了，罷了，我以後還是出國吧，國內就連醫療水平，就連魔都的複旦大學附屬醫院都這樣，其他醫院能咋啊？”
“樓上是傻逼嗎？你們沒有聽到嗎？這是西方國家對我們的製裁。”
“就是啊，他媽的，欺負人簡直是！憑什麼他們敢這麼做啊？這有沒有人道精神啊？這簡直就是……一群徹頭徹尾的流氓！”
“嗬嗬，你們竟然會對那些侵入我國燒殺搶奪的外國人抱有希望？這就如同當初當漢奸希望衣食無憂是一個道理！”
“沒錯，周教授說的對，吾輩當自強，我們要覺醒了，不要再把所謂的希望寄托在外國人的手裡！”
“不是說……醫療無國界嗎？”
“去他媽的醫療無國界，我奶奶當初因為需要一款進口藥治病的時候，我們國家一直在希望和對方談判，希望把這種腫瘤藥物納入醫保，把價格打下來，可是對方直接放棄了中國的國內市場，我奶因為藥物缺乏，最後沒了……同胞們，真的，相信我，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不切實際的幻想上，我們的中華民族的崛起，從來不是依靠外國人的幫助的，他們一直在打壓我們，欺負我們，壓榨我們甚至是……他們壓根不想看到這樣一個擁有幾千年曆史，擁有可怕凝聚力的國家站起來。
是的，醫療無國界，我很敬佩類似於白求恩等這樣的優秀大夫，他們是真正的無國界醫生。
但是！
醫學無國界，可是那些用醫學發財的資本家，用醫學謀財害命的可惡的貪婪的吸血鬼，他們眼裡麵，隻有利潤，毫無底線！”
“你們沒有看到嗎？這是美國對於我們的製裁，他們是真的不想看到我們強大起來！”
……
看著一條條彈幕。
忽然譚炳輝計上心頭，他此時此刻，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他拿起電話，直接聯係公關部門。
讓他們花費一筆錢，購買水軍。
讓他們去視頻的評論區和彈幕區，把這件事兒徹底搞混。
老百姓？
老百姓是愚鈍的好嗎？
他們想要的根本不是什麼國人自強，而是想要一個安全的，可靠的，治療方式！
這才是關鍵！
因此，很快，在撥款了一筆經費之後，很快水軍就開始工作起來。
……
……
而此時此刻。
首都，秦岩靈和顧澤秀兩人看完電視之後，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顧澤秀忍不住說了句“《人世間》的影響力還是比較大的。”
“這樣的情節出現，真的是好事兒嗎？”
“要不要……”
“把這一集給下了？”
聽見顧澤秀的話，秦岩靈麵色凝重的盯著電視，雖然此時此刻，節目結束，已經換到了下一個欄目上。
可是……
秦岩靈的眼神裡，卻多了幾分堅韌。
“我覺得……”
“沒有必要！”
“堵不如疏。”
“單純的，一味地控製輿論導向，是沒有必要的。”
“甚至是，這反倒是會讓老百姓產生逆反心理。”
“但是！”
“電視裡麵呈現出來的，難道不是真相和事實嗎？”
“老百姓是瞞不住的。”
“我相信，他們是有獨立的自我思維和自我意識的。”
“周錚是一個好大夫，他宣傳了正能量的思維，也說出了當下的困境。”
“很多事情，雖然國家不想讓老百姓知道，甚至，我們的國家也一直有很多優秀的科學家在潛心奮鬥，他們為的就是在潛移默化，在老百姓還不知道的時候，填補了我們的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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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民族意識，是每一個人的意識，而不是寄托在少數科學家的身上。”
“隻有全民意識蘇醒，才是我們華夏真正蘇醒的一天！”
“沉睡的雄獅，也絕對不會因為眼睛的睜開，就可以嚇退和驅散那些狼蟲虎豹，他需要的是全身細胞的蘇醒，是力量的蘇醒，是來自方方麵麵的強大。”
“我相信，這一天，不會遠的！”
“今天有陳路出現，明天，我相信也會有更多的張路、李路他們的站起來！”
秦岩靈的眼神閃爍，內心更是多了幾分前所未有的激動。
他知道！
今天的事情，僅僅隻是開始。
正如彈幕上有各種各樣的言論一樣。
他不知道每一個人是怎麼想的。
但是，可以預期的是，會有很多人失望，絕望，甚至……逃離！
秦岩靈需要做好一些應對措施。
顧澤秀看了一眼老公，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
“你不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放在自己身上。”
“做好自己該做的，就行了。”
秦岩靈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嗯，好，早點休息，我出去一趟。”
說完之後，秦岩靈換了衣服，拿著手機，直接離開了房間。
是啊！
這裡是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