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恪清到了鎮上最近的趙村，下車後對司機趙強說道“你去看看村委會是否將養豬的宣傳單貼出來了。小何你往東邊走，我去西邊，問問大家都聽到養豬的事兒了沒有，有沒有想養豬的，或者為什麼不想養，有什麼困難和顧慮，半個小時後來村委會彙合。”
很快張恪清走到了一家門前，看到這家門前有個廢棄的豬圈，頓時眼睛一亮，這樣的人家多適合養豬啊。
敲了敲門，走出來一個老人。
張恪清問道“老伯，我是鎮政府的工作人員，村裡號召大家養豬的事兒你知道嗎？”
老人一聽馬上從兜裡掏出香煙，努力擠出笑臉“是鎮上的領導？領導，你抽煙。”
張恪清接過老人遞過來的煙，把自己的煙抽出一支遞給老人“老伯，那你抽我的。”
老人點上煙，美美的抽了一口“嘿，領導的煙就是好抽。那個剛才領導問我養豬的事兒是吧，村裡廣播了好幾遍，這事兒大家都知道。”
張恪清點點頭，村乾部還是執行了的。
他又問道“我看老伯家門前就有豬圈，為什麼空著，你不想養豬嗎？村裡說的不夠清楚？還是有什麼顧慮？”
老人趕緊擺手“沒有沒有，村裡說清楚了，我倒是想養豬，可養的少了不掙錢，養多了沒那麼多本錢。”
“這豬圈還是前幾年我兒子蓋得，養了一年就不乾了，現在擱南方打工呢。領導，聽說鎮上的屠宰廠又招工了，你看我兒子能不能去上班？他乾活可麻利了。”
雖然兒子在南方打工每年也能拿回來幾千塊錢，可一年就回來一次，待幾天就走，每次來回路費都不少花。
要是能在鎮上乾活，哪怕少一點，家裡也不至於就剩下他們老兩口跟孩子吧？
這哪兒還有個家的樣子？
“屠宰廠招工需要麵試，我不保證你兒子一定能去上班。但你兒子回來養豬其實也挺好，你家有現成的豬圈，而且還不小，我看可以養幾十頭豬，一頭豬賺一百塊，也能賺幾千，一年能出欄三次，絕對能賺一萬多。”
“不用背井離鄉，又能照顧家裡老幼，肯定也沒打工那麼累，何樂不為呢？”
老人反問道“本錢從哪兒來？就算我家有豬圈，小豬和飼料的錢哪兒來？幾十頭豬，靠著野菜什麼的可喂不大。”
“不能找親戚朋友借錢嗎？”張恪清看著老人，“鎮上的屠宰廠就收豬，保證價格合理，肯定能賺錢。”
“借錢？不要搭人情啊，不要利息啊？”老人馬上想到自己態度不對，又賠著笑，“領導，我不是衝你，隻是這錢真不好借。”
村裡這種私下裡借錢，利息可都非常的高。刨去了利息，還能剩多少，不如擱外邊打工呢。
張恪清追問道“那如果能借到錢，且利息非常低，甚至不要利息，你願意借錢養豬嗎？”
“哪兒有這好事兒，領導你借給我？你要是借給我兩萬塊養豬，那我就把兒子兒媳都叫回來，不讓他們再去南邊打工了，就在家養豬。”
老人也不高興了，這個領導問的都是什麼問題啊，上哪兒整這好事兒去？
張恪清笑了笑“老伯，回頭你記得聽村裡大喇叭的廣播，到時候我幫你找到願意給你們借錢且不要利息的地方。”
一連問了幾家，張恪清發現很多人不是不想養豬，而是沒錢。
養的少了不掙錢，還又臟又累，要是能吃苦，還不如去南邊打工呢。
養的多了，需要的本錢太高，他們拿不出來，有的是不願意去借錢，覺得利息太高，掙得都給彆人了。
還有的乾脆就借不到錢，自家窮，彆人覺得他還不起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