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這隻是孤例,隻要小心防備,絕不會再有第二次!”
孫承宗的頭很鐵。
關寧錦防線,是他的得意之作。
後來的袁崇煥,也不過延續他的方略。
又怎麼可能輕易給否了?
那不是說,自己畢生的心血,全都是白費了?
再說了。
事實就擺在那裡。
即使是雲真人,也要跟他辯一辯。
“大人,時代變了啊!”
雲逍看著孫承宗,恨鐵不成鋼。
隨即取來紙張和自製的炭筆。
在紙上畫出一幅粗略的遼東地圖。
然後標注寧遠、錦州等城池。
“不可否認,關錦防線,是孫閣老的傑作。”
“對抵禦建奴,發揮了重要作用。”
“然而這並不代表,關寧錦防線完美無缺。”
雲逍丟下炭筆,大聲說道。
孫承宗不在意地一笑,“請雲真人明示!”
“所謂防禦線,無不橫亙在敵我之間,遲滯、防禦敵人進攻。”
“但關寧錦防線,卻是例外!”
雲逍用手指在地圖上,從山海關一直向建奴版圖延伸。
“關寧錦防線,從山海關開始,向建奴區域延伸400多裡,形成一個縱向的防禦體係。”
“如同一把尖刀,插入建奴腹地,且越插越深。”
“問題就在於此,這個防線隻有縱深,而沒有正麵寬度!”
孫承宗眉頭皺起。
雲逍說的分毫不差。
由於關寧錦防線,布置在狹長的遼西走廊。
這種地形,注定了防線徒有縱深。
而正麵的寬度,就是城池的寬度。
“孫閣老經略遼東時,漠南蒙古和大明是同盟,建奴也沒有水師。”
“所以關寧錦是防線,是建奴南下的唯一通道。”
“可如今,時代不同了啊!”
雲逍用炭筆在皮島畫了一個叉。
接著又在蒙古區域,畫上陰影,與建奴連成一片。
“袁崇煥殺了毛文龍,東江鎮名存實亡,建奴沒有了後顧之憂。”
“而蒙古部落,則是大多數已經投靠建奴。”
“這就意味著,建奴南下,無需強行打通關寧錦防線,隻需繞道蒙古即可。”
“關寧錦防線,形同虛設!”
雲逍的聲音,如同利刃,插在孫承宗的心口。
孫承宗臉色變得蒼白,捧著茶杯的雙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盧象升駭然看著雲逍。
早就聽說了雲真人的種種不凡。
今日一見,才知道傳言不虛。
大明那麼多的文武大臣。
甚至包括孫承宗在內。
都沒有看出關寧錦防線存在的問題。
此時竟然被他一語道破。
感覺複雜的遼東局勢,在他眼裡,如同簡單的棋局一般。
盛名之下無虛士啊!
“孫閣老以為,前次建奴入關,隻是建奴的一次奇襲,以後就不會再有了。”
“那就大錯而特錯!”
雲逍加重了語氣,神色變得淩厲。
“前次建奴入侵,雖然被阻擋在遵化。”
“然而建奴卻因此找到了,直接攻擊大明的全新路徑。”
“以奴酋皇太極的精明,肯定會調整策略,不再強攻關寧錦防線,而是一次次地繞道蒙古。”
“建奴將通過劫掠大明,壯大自身,同時重創我大明!”
“此消彼長,加上大明內有民亂,朝廷入不敷出,豈有不亡國的道理?”
“大明亡國,你,就是第一罪人!”
孫承宗如遭雷擊,手中的茶水潑了一褲子,卻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