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_海捕文書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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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1 / 1)

海捕文書!

金界線巧織武骨,心弦斷淪陷東村

書中暗表,原來那前來解圍之人正是錢九郎,他因做下十幾條人命官司,卻因藝高膽大,竟不往城外避禍,依舊東村與鎮上閒逛,沒事人一般,一麵打聽姒飛天家中狀況,唯恐有人拿太爺滅門之事將他攀扯在內。

今日見誌新在學房之中鬨出此事來,便知那同學的親眷未必就肯罷休,因誌新放學之後暗暗墜下來,果見那些兵丁仗勢欺人,因自己此番出麵替孩兒出頭。

如今見誌新上前道謝,因爽朗一笑道“這不值什麼,我送你們回去罷。”因說著,一手一個,將誌新與白羽兩個抱了起來,並不避諱往東村去了。

誌新趴在錢九肩上,見對麵的白羽依舊嚇得瑟瑟發抖,動也不敢動,因噗嗤一笑道“雖然你年紀小,到底也是堂堂男子,怎的這樣沒有膽色。”

白羽嚇得小臉兒煞白道“他、他、他殺人……”那錢九大步流星走路之際,聽聞兩個孩子的對話,卻是爽朗一笑道“彆怕,我隻是撚斷了那些人的脖筋,叫他們終身抬不起頭來罷了。”

白羽聞言,方長籲了一口氣,口中宣了幾句寶號,誌新聽了卻蹙眉道“恩公恁般英雄了得,為什麼不除暴安良斬草除根呢。”

錢九郎聞言大笑道“你這孩子,真是胎裡帶出來的殺伐之氣,那些人到底是你同窗的親眷,再說白日你們多有齟齬,這件事並不是隻有一個人瞧見了,如今鬨出命案來,豈不是替你做禍,小小年紀又沒有武功傍身,切莫給你娘招惹是非才是。”

誌新聞言福至心靈,因接言道“恩公教訓得是,為什麼不教我武功傍身呢,我瞧了恩公的身法路數,不知怎的歡喜得緊。”

那錢九郎聞言爽朗笑道“這不值什麼,來日自有機會。”一麵說著,已經到了白羽家中,誌新因稟告了錢九郎,將白羽放下讓他自去。錢九兀自帶了誌新回家。

還有一段路時,因將誌新放在地上笑道“回家敲門,去叫你娘整治一桌酒菜,我從後門進去,與他吃兩杯。”若是旁人這樣吩咐,誌新必然大怒,誰知如今聽了這位恩公之言,不知怎的心中卻歡喜起來,因答應一聲轉身跑了。

原來那錢九郎顧慮飛天名節,不肯登堂入室,因繞了遠路來在飛天家門後院,一縱身上了院牆翻身進去,卻見外間飛天與誌新母子兩個正在說話。

但聽得飛天有些微慍道“混說什麼,哪來的恩公。”誌新聞言委屈道“就是當日救下咱們的那個英雄,今兒他又救下孩兒一命,還說想來家裡吃些酒菜,論理他救了母親兩次,也沒什麼好回避的……”

姒飛天聞言臉上登時一紅,聲音有些微慍道“好,好,這才是我養出來的好兒子呢,竟勾來旁人作踐自己的親娘!”誌新聞言便知自己說話莽撞了,因連忙跪在母親膝頭認錯。

錢九郎見狀笑道“是我要來見你,原不與孩子相乾。”母子兩個聽了此言都唬了一跳,誌新定睛觀瞧之際,卻見正是錢九,歡欣起來,又怕母親責罰,因十分知趣地退出外間到場院之中玩耍。

飛天見狀意欲跟出去,早給錢九從身後一把抱住笑道“如何我來了也不迎一迎,恁般失禮卻給孩子見了笑話。”飛天登時狠命掙紮起來,怎奈兩人膂力差距甚大,因一時掙脫不開,也隻得罷了。

錢九見他不再掙紮,因附在他耳邊柔聲說道“你身子大好了?”見飛天彆過臉去不願與他交談,因又說道“那案子是我做下的,這些年你為我留著清白身子,你的情份我都明白。”飛天聞言隻不理。

錢九糾纏了半日,見飛天又不愛搭理他的,少不得放了手,卻進了內間往飛天床上躺了笑道“身子乏得很,賢妻為我整治一桌酒菜,咱們吃兩杯就安置吧。”

姒飛天聞言卻是將息不得,因伸手便摸出腰間一對昭君玉骨,一打簾子進了內間,將手中兵刃指著錢九道“你這賊配軍還不快滾,你如今是朝廷欽犯,我要是鬨出來,你是死是活?”

錢九聞言,卻是收斂了嬉笑神色道“此番我能出來不容易,本想再見你們一麵就走的,隻是今兒見了誌新給人辱罵作踐,我身為男子,多年來並不能體會你們母子的難處,今日見了,方知我對不住你。”

姒飛天原本打定主意與他廝殺,如今見他提起愛子,心中也深知誌新隻因沒有生父,這些年受儘街坊鄰居同窗市井的白眼,他原本天性善良可愛,隻因給人羞辱作踐得多了,方成就今日恁般陰鷙的性格,到底也是自己年幼無知犯下過錯,連累了孩兒一生的名聲品行,蹉跎了前程。

姒飛天想到此處,因眼圈兒一紅滾下淚來,那錢九郎見了越發顧不得,因站起身子來在飛天身邊,伸手將他摟在懷裡哄道“如今我出來,認下你們母子,明媒正娶,你可願意麼?”

姒飛天聞言卻是心中茫然,自己及笄之年給這個男子盜取元紅,破了清白身子,之後蒙他相救,方不至於糊塗送了性命,隻是十年來自己一心守節撫養孩兒,又打聽到他給人囚禁在死囚牢中,聽說早已剔去武骨成為廢人,從未想過兩人還有相見之日,今日倏忽給他求婚,卻不知如何因應,心中也不知是愛是恨,卻似百感交集一般理不出個頭緒來。

錢九郎見了,知他心中尚不能明白對待自己情誼幾個,因釋然一笑道“這也不急,咱們雖然一夜夫妻,又養下了十歲的孩兒,隻是到底不曾盤桓過,彼此性情不甚了解,此番我既然為你們報仇做下命案,也怕你們受了牽連,不如先跟我回去安身立命教養孩子,後續之事,你慢慢再做打算不遲,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姒飛天聽聞此言倒也不無道理,雖說衙門裡沒有真憑實據,隻是到底此事發生在縣太爺來自家提親之後,多少都會將自己母子二人攀扯在內,如今聽聞錢九郎言下之意,他自有安身立命之所,倒不如帶了誌新跟著他避避風頭,雖然自己對他情誼幾何尚且不能說明,誌新卻是他親生孩兒,那錢九郎自會善待。

姒飛天想到此處,因正欲答應此事,忽聽得錢九郎哎喲了一聲,雙腿一軟倒在地上,倒把飛天唬了一跳,還當他又有什麼花樣,因伸出蓮瓣在他腿上踢了幾下道“做什麼這樣輕浮,孩子就在外麵,你還有心思玩笑麼?”

卻見錢九眉目緊蹙,因低低地咒了一聲道“如何卻在今日?”飛天聞言不解,又見他不似假裝與自己玩笑的,因連忙蹲□子將他攙扶起來安置在床上道“你這是怎麼了,有何不適麼?”

卻見錢九郎雖然強顏歡笑,額上卻是疼出了一層薄汗,因勉強笑道“你知我武骨給人剔去,如今早已是廢人了。”姒飛天聞言大驚道“混說什麼,方才不是還好好的。”

因伸手在他髕骨上一探,倒是唬了一跳,觸及之處分明失了武骨,隻是方才此人還好端端地站在自己跟前,卻又如何解釋?

錢九見狀,勉強笑道“彆怕,我武骨給人剔去不假,隻是一盟兄弟姊妹之中,有個妹子頗善針黹之術,因將金絲在我髕骨之處以界線之法細密織成網狀,末端與健全經脈相連,配合功體催動,方能自有行走,旁人並不能看出端倪。”

飛天聽聞此言,真如天方夜譚一般,隻是如今自己觸感卻是真實,眼下此人分明是已經給人剔去了武骨的,因不知怎的卻是心如刀絞一般,眼圈兒一紅,伸手輕撫在他膝上道“既然如此,為什麼如今卻又這樣……”

錢九郎但見時隔多年,心上人依然這般溫柔心腸,因禁不住心中一動,勉強笑道“那金線終究是死物,在我骨骼筋脈之間勾連的日子久了,便要生鏽腐壞,一旦斷了,就要施以手術將那雙絲網取出來,挑斷內中蔓延的經絡重新再織,不然依舊是個廢人,隻得臥床以度殘生。”

姒飛天聞言秀眉微蹙道“怎的這樣狠,那大理寺端的非刑折磨,禽獸不如。”錢九郎萬沒想到自己今日金線斷裂,卻換得心上人這般心疼語氣,不由心中反而感激自己這段際遇,竟有機緣挽回妻子心意,因放低了聲音柔聲說道“心疼我嗎?”

姒飛天聞言方知自己語氣有些失言了,因臉上一紅低頭不語。那錢九與妻子分彆十年,雖然上次再聚,也隻是雨露匆匆不得從容溫柔纏綿,此番見了飛天竟有些閨意,因心中一動,伸手攀上飛天的香肩,將他摟在懷裡道“你若是心中還有一絲半點情誼,我便是為你死,心裡也是歡喜的。”

飛天聽聞此言,心中愛恨纏綿,正不知如何作答,卻聽得外間倏忽有人打門道“開門開門!六扇門辦案!”

作者有話要說金喬覺的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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