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那日冒牌王剛說的話——重要的寶貝當隨時帶在身邊。
於是不動聲色,施展輕功尾隨於侍女後麵。
鬱鬱蔥蔥的紫竹林中,有條溪穀潺潺而過,遠遠看去,穀中長出,啊不對,是站著一個長發半裸青年。
龐彎顧不得眼前春色,瞅準機會將侍女打暈,然後接過她手裡的衣服翻查起來。
翻呀翻,翻遍了每一個衣兜,連夾層都挑開了,仍然一無所獲。
“莫非帶在身上?”龐彎眉頭一皺,躡手躡腳朝溪邊的竹林處走去。
她決定不要臉的偷窺。
溪水淙淙,烈日炎炎,不知是故意還是巧合,每當她換一個角度,那盟主也慢悠悠轉身,始終保持背對她的狀態。陽光反射下,龐彎怎麼也看不清對方身上的細節,隻是覺得他渾身水珠站在那兒,就像個光芒四射的雕像。
“竟然自帶打光板?”龐彎又氣又急,最終忍無可忍翻身躍上紫竹尖。她打算從空中由上而下的偷看——盟主總不會一口氣趴在溪水裡吧!
在這電光火石之際,盟主忽然抬起頭朝她這方向看來。
目光如炬。
四目相對那一瞬間,龐彎眼一瞪,嘴一噗,一口氣兒沒提上來,就這麼手舞足蹈朝水中落下去,發出好大的“噗通”一聲。
在“咳咳”嗆了好幾口水後,她終於成功從水中爬出,迎上對麵人微微抿嘴的臉。
“怎麼是你?”她傻乎乎望著他。
“正是我。”那人端詳著她落湯雞的狼狽模樣,似笑非笑。
“你是盟主?”龐彎的下巴要從臉上掉下來了,“你叛變了?”
那人額頭青筋跳了兩下,道“你聽誰說盟主換新的了?”
龐彎臉色詫異“莫非那侍女騙我,盟主不在這裡洗澡?”
那人額頭青筋再突兩下,緩緩道“彎彎,我就是顧溪居本人。”
龐彎將下滑的嘴巴推了回去,深吸一口氣,咆哮“你騙我!你騙我!百曉生你居然騙我!”
百曉生,不,應該叫顧溪居,無奈捂上她的嘴“我何時騙過你了?我又從未親口承認過。”
——你沒有承認,你隻是一直默認!龐彎又恨又氣,在水中對顧溪居開展拳打腳踢運動,無奈對方皮糙肉厚,水中阻力又大,落到他身上不過是隔靴搔癢。
顧溪居沒說話,一直任由她撲騰。
就這麼折騰了好一會兒,龐彎才終於精疲力儘敗下陣來。
“臭小子,下次再敢騙我,就把你的心肝脾肺都挖出來喂狼!”她朝他呲牙,仿佛一頭凶神惡煞的小獸。
顧溪居笑笑,摸了摸她的腦袋。
龐彎最終還是原諒了顧溪居,而且這個“最終”來得很快,也就約莫三分之一柱香時間。
因為顧溪居說,上次被她錯以為是“顧溪居”的白衣人,其實是正牌的百曉生,他覺得好玩就一時將錯就錯了;而今日約她出來,是打算攤牌,他無意再欺瞞。
龐彎想,一來好像他確實沒有親口說過自己是百曉生,至少還有良心殘留,二來人家騙都騙了,還能怎麼辦?哭哭啼啼要武林盟主給予精神損失費嗎?
龐彎顯然不是這種貨,所以她很快就接受了自己被騙的事實,又跟顧溪居隨便解釋了下錯認百曉生與他的原因——她表示是多年前驚鴻一睹睹錯了。
顧溪居對此事顯得並不在意,隻當小姑娘的玩笑。不過他提了個建議,希望龐彎能來做自己的侍女。
他說,自己的侍女輕易就被偷襲得手,明顯武功不如龐彎,日後很難保他周全。倒是龐彎武功很高,關鍵時刻幫把手絕對沒問題。
龐彎想,做侍女一可以近距離觀察顧溪居,二可以刺探玉龍令下落,說不定還有機會見桑嬋,另外還能掙點銀子,實在沒什麼不好,於是隻猶豫不到三秒鐘,就樂嗬嗬答應了。
她以為,武林盟主的侍女就是打手兼保鏢,工作性質很傻很簡單。
嗯,我們不得不說,其實這個念頭,也很傻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