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假死?”他輕聲問。
哭泣中的眉嫵瑟縮了一下。
“哈哈哈!”左淮安再度大笑出聲,“傻小子!你還不明白?她是被我發現了真麵目,就來了這麼一出金蟬脫殼之計!這女人貌如白蓮,卻是蛇蠍心腸歹毒至極!”
南夷沉默了,他沒有理會左淮安,目光直直逼向眉嫵。
“你找了個替身?你把假臉給了她?”他靜靜問著,“你為脫身殺了我派去保護你的侍女?你砍掉了她們的頭?你還打暈了容姑?”話到後麵,聲音已經有些微的顫抖。
眉嫵頹然鬆開雙手,眼淚更加洶湧澎湃“我,我沒有傷害容姑……”
之字不提前麵的罪狀。
——夠了,這已經夠了。
南夷抬起頭來,深深吸了一口氣。
不知是不是錯覺,龐彎察覺他眼中似乎有道晶瑩劃過。
“右使,將此女拖下堂去,按教規處以絞刑。”南夷轉過頭來,麵色已經重新恢複為一片冷凝。
“不!”眉嫵難以置信瞪大雙眼,嘴裡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嘶喊。
“小夷!你怎麼這麼對我?你不愛我了嗎小夷!你忘記對我發過的誓嗎?”她驚慌失措站起來想要抱住南夷,“我冒著生命危險回來都是為了你啊!小夷!”
“你是誰?我根本不認識你。”南夷一把推開她,頭也不回朝大堂上走去。
石決明得令上前,抓住已然虛脫的眉嫵拖走了。
左淮安哈哈大笑拍起巴掌“好樣的!不愧是我的兒子!”
南夷卻不理其他人,徑直走到龐彎跟前。
“傻丫頭,做什麼把蓋頭掀開了,多不吉利。”他打趣說了一句。
他雖然在笑,然而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就像一張繃到了極致的弓,隻要稍微再用一點力就會噶然而斷。
龐彎靜靜回望他,眼中漸漸布滿霧氣。
——他的苦,她心裡知道。
——再也沒有比被心上人欺騙更痛的酷刑。
“師哥……”一時間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她卻什麼也說不出,隻能眨眼落下一滴淚,鼻尖眼眶紅作一團。。
南夷卻懂了她這不曾說出口的話語。
“你看,我倆真是同病相憐。”他自嘲一句,舉起大拇指為她拭去淚滴,也壓下了心頭的苦澀。
龐彎倚進他懷裡,心痛的淚流滿麵。
從未見過拜堂前新娘抱住新郎哭成一團的,喜娘怔住了,眾人都麵麵相覷。
“愣著乾什麼,還不趕緊繼續?!”左淮安一揮袖子甩向早已呆滯的掌禮。
“這婚結不得!”
隻聽一聲高嗬,一個麵色蒼白的病人在侍女攙扶下走進大堂。
龐彎哭的淚眼滂沱之下,被這聲音驚得打了個隔,心想莫非又來了個眉嫵?
抬頭一看,卻比眉嫵來了更讓她吃驚。
“容姑姑!”她淚都顧不得擦,急忙朝她跑過去,臉色是真正的歡天喜地,“容姑姑你醒了?你好了?你能走路了?”
然而容姑姑的臉色卻分外嚴肅,不見任何喜悅。
“聖姑,你不能嫁少主。”她抓起龐彎的手,用力捏緊,“不能嫁!”
“容姑!大喜之日豈容你放肆!少主與聖姑二人自幼青梅竹馬,此乃天定姻緣,你為何要阻撓!”左淮安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英武的臉上充滿戾氣。
容姑姑並不驚慌,隻是冷臉望著南夷,語氣中充滿責備“少主!你明明知道原因,為何要答應這樁婚姻?”
南夷垂下眼不答話,臉上閃過一絲痛苦。
“少主難道要眼睜睜看著醜事發生!”
容姑姑見他不答話,氣得甩開搭在婢女身上的手,顫抖著指向前方,已然聲嘶力竭氣急敗壞,“左南夷!你良心被狗吃了!兄妹之事你也做得出來?!”
此語一處四座皆嘩然。
龐彎整個人都呆住了。
“容姑姑?”她轉頭去看她,小臉嚇的煞白,“你說什麼?南夷哥是我的誰?”
容姑姑看了她一眼,眼中漸漸湧上淚花。
“聖姑,你是教主的親生女兒啊!前任聖姑之所以要帶著你逃走,就是因為你是她和教主私自生下的孩子,她無顏麵對教主夫人呐!”
她將龐彎攬進懷裡,滿臉苦楚酸澀。
“你和少主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所以這婚結不得,萬萬結不得啊!”
龐彎聽完這番話,整個人都黏在了地板上,腳步沉得無法抬起。
她迷茫去看南夷,卻見他痛苦的閉上了雙眼,仿佛最隱秘的傷口被人一刀挖了出來,曝露與眾目睽睽之下。
“不,這不是真的。”她轉頭找左淮安求助,“教主,你告訴我,我究竟是誰的孩子?”
左淮安坐在太師椅上。
他的五指早已深深嵌進了扶手裡,然而麵色依然保持一片青白的鎮定。
“容姑,不管你說什麼都沒有用,這個婚今天是一定要結的。來人,把榮姑抬下去觀禮。”
他輕描淡寫吩咐了一句。
作者有話要說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我堅決不承認自己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話說這一章從中午到晚上,我換了4種瀏覽器,起碼發了10遍以上才發上去,暈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