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陛下!
龐彎接到探子的消息,不由吃驚。
“你說少主曾出現在京城裡,”她追問那教徒,“這消息可屬實,”
“千真萬確。”探子恭謹答道,“分舵教徒親眼看見少主從酒家出來,就算他易了容,那飛鷹劍卻是絕對不會有假的。”
龐彎簡直想高呼三聲蒼天有眼,一邊趕緊寫信飛鴿傳書給左淮安,一邊吩咐婢女為自己收拾行李。
“你願意隨我去本家了,”賀青蘆進門瞧見龐彎正在打包,臉上露出難得的喜悅。
“我這是要去京城。”龐彎將自己壓箱底的厚棉袍取出來,用雞毛撣子掃著灰——南疆地處溫暖之地,這東西本來是八輩子用不著的,她好不容易才翻了出來。
賀青蘆的俊臉一下子就垮了。
“你彆氣呀。”龐彎見他麵露不愉,趕緊上前安撫,“終於有了師哥的下落,阿爹卻不在身邊,我怎麼著也要親自將他勸回來呀。”
賀青蘆一聽她是要去找南夷,不由得麵色更沉。
“是不是隻要你師哥能回來,不管我說什麼你都能當耳邊風?”他怒道。
“自然是……”龐彎剛要脫口而出自然是這樣,瞧見眼前人鍋底般的臉趕緊亡羊補牢,“自然是公子的話最要緊!”
賀青蘆冷冷看她一眼“要是我說不許你去京城,你聽不聽?”
過招無數次,龐彎早就練就了麵對此人的必殺技,所以什麼也不答先嬌滴滴偎進他懷裡。
“你不是說給我一個月時間嗎?”她抬起臉眼巴巴看他,“哎呀,要是我能找回師哥,阿爹才會心甘情願放我嫁人,你瞧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狡辯!”賀青蘆凝眉瞪她,麵色悄無聲息緩和三分。在他心裡左淮安的允許根本就無足輕重,隻要龐彎願意他就會帶她走——不,事到如今即使她不願意也不行。
“那你應不應?”龐彎笑眯眯看他。
賀青蘆瞧著她臉上柔柔細細的肌膚,燦若繁星的雙眸,有一霎那的失神。
“你親我一下,我便應。”他這話說得大義淩然。
龐彎平日裡雖行事大膽,聽到這話也不由得紅著臉捶了他一拳“登徒子!”
“打也打過了,罵也罵過了,到底親還是不親?”賀青蘆凝眉看她,顯然不為威武所屈。
龐彎隻好為所移,踮起腳尖在他臉上香了一個。
賀青蘆的嘴角終於翹了起來。
“我這就去收拾行李。”他無限溫柔的看著龐彎,“咱倆一塊兒去。”
就像變戲法一樣,阿濁手中拿出一條雪白的貂毛大氅鋪在馬車臥榻上,又從瞠目結舌的龐彎手中抽走棉袍,丟給她身後的婢女。
做完這一切,她抬起臉衝賀青蘆甜甜一笑,似有邀功之意。
“哇,你是不是帶了空間戒指啊?”龐彎忍不住去掰賀青蘆的手指,“怎麼連女人衣服都有?”
賀青蘆少見多怪看了她一眼“這是我姑姑送你的禮物,讓錦地羅特意帶過來的。”
龐彎摸著那貂毛大衣,隻覺質感順滑如水,是她從未見過的頂級貨色,不由咋舌“我與她素未蒙麵,怎好讓她如此破費?罪過罪過。”
也不能怪她沒見過世麵,她這一世生長在南疆,素來與皮草無緣,乍一見這舉世難得的金尾貂毛,禁不住發自肺腑感歎。
賀青蘆懶懶一笑,並未告訴她這大衣不過是本家禮物裡最普通的一件。
——那群好奇碎嘴的女人,聽見他宣布娶親的消息,一個個都跟中風了似的,姑姑更是抱著他大哭,說什麼老天有眼賀家總算不會絕後之類的胡話。後來一問清楚才知道,二十年未近女色,大家都以為他喜歡的是男人,幾乎對他的婚事絕望了。
“既然你要上京城,那邊正是下雪之時,我就讓阿濁先拿出來用了。”他撩起眼皮看她,“本家送了很多禮物過來,比如那堆藥材,包括那隻你說要成精的人參。”
“你家人這麼闊氣,我過去要送什麼禮好呀?”龐彎摸著那貂皮大氅,下意識開始犯愁。
賀青蘆看她這付新媳婦要見公婆的愁容,一時心花怒放,垂下臉親了她一下,這才道“你乖乖跟我回去,他們就歡喜得不得了。”
龐彎難得被這麼哄一回,心裡甜絲絲的,柔順依在他身邊。
馬車行到途中,路過山腰一處彎道時,賀青蘆忽然揮手喊停。
“跟我去一個地方。”他牽起龐彎的手。
兩人攜手來到一個土坡邊,賀青蘆挺直脊梁,對著那土坡肅然道“我帶她來見你了。”
龐彎好奇打量那土坡,隻見上麵樹著一塊大理石碑,上書五個大字“九花虯之墓”。
無論石碑還是刻字都相當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