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想吧,不過得趕緊啊,彆磨磨唧唧的。”說完,小花麻利地轉身走掉了。
林深一臉無辜地衝著她的背影喊“誰磨磨唧唧的了,你不會是學傻了吧?”
小花走出教室,宋苳在樓梯口等著她,她走過去,宋苳一臉期待地看著她,挽過她的手,問“怎麼樣?你跟他說什麼了?”
“等著吧,我也不知道。”
然後她倆下樓,準備回家了。走在回家必經的那條路上,馬路旁昏黃的路燈把整條街都調成了電影色,冷風一吹,把畫麵更吹出意境了,不過,小花和宋苳被吹得縮成一坨,兩個人擠在一起,就好像那樣風能小點一樣。忽然,有人在後麵叫她們,
“喂!”
她們回頭,是林深站在那裡,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她們麵前。
因為空氣太冷,三個人嘴裡都吹出一股一股的白煙,他們喘著氣調節呼吸,宋苳和小花都等著林深說點什麼。
“宋苳。”林深叫到。
“嗯?”宋苳抬頭看著他。
林深也看著宋苳,小花覺得,那個眼神很認真。林深轉眼看了一下小花,又看回宋苳,“做我女朋友吧。”他那雙好看的眼睛盯著宋苳,那麼那麼認真,宋苳好似要掉進去了。
她愣了一會兒,點了點頭,笑道“好。”
林深也笑起來。
宋苳緊緊握著小花的手。
小花意識到自己是不是應該回避一下,但是她沒有挪步,因為她奇怪地感到自己好像並不突兀,而這一刻的幸福仿佛與她也有關,她緊緊地回握著宋苳的手。
他們三個正往家走著,前麵突然出現了唐宇的身影,唐宇過來,把手上的圍巾套在小花脖子上,又拉起她的手。
“你怎麼在這兒?”小花問。
“今天晚上特彆冷,回家拿了條圍巾給你帶過來。”
“我沒多遠就到家了。”
“那也圍著嘛。”
“好。”小花從來都拗不過他,乖乖地把圍巾緊了緊。
唐宇給旁邊的宋苳打了個招呼,又看看宋苳旁邊的林深,說“以前沒發現你們順路啊。”
小花拽著他往前走了,“那我們先走了,你們慢慢回去哈。”
“好,你們也慢點兒。”宋苳衝著他們的背影喊道。
等稍微走遠些了,小花才悄咪咪地跟唐宇講“他們倆在一起了。”
“什麼時候的事?”
“就剛才。”
“哦。”唐宇替小花理理圍巾,然後胳膊環住她的肩膀,“走吧,先去我家,阿姨煮了紫米粥。”
小花跟著他走了。
從那之後,宋苳和小花加上了林深,成了三個人。他們一起吃飯,一起去圖書館,一起散步,一起聊天,放學一起回家。每天晚上,唐宇也會站在同樣的路口等他們,手裡提著保溫桶,裡麵裝著各種各樣熱氣騰騰的粥或者湯,然後從那個路口開始,唐宇領走小花,林深送宋苳回家。周末,依舊是他們三個,找地方一起學習,一整天都待在一起。唐宇要練琴,去不了,小花晚上到他家去吃完飯,然後留下來陪他,有時張培培和李希也會來。那時的小花,每一天都過得很快樂,那也許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而其實,她好像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每天,晚上的時候,她躺在床上,置身於寂靜的房子裡,結束了一天的光亮和喧鬨,告彆了心愛的朋友,四周一片漆黑,而她煢煢孑立,每當這個時候,她都會祈禱,希望這樣快樂的日子能夠在未來也多一點,再多一點。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地過,平淡複平淡,歲月也不過這些,他們過完了高一,又過完了高二,都發生在眨眼之間,忽地,已經是高中最後一年了,高三了。
高三常是學生一生中最不一樣的一年,而對於他們來說仿佛也沒有什麼特有的緊張氛圍。年級大榜上,林深依然第一,宋苳依然第二,(就因為這個,他們神仙眷侶的稱號持續兩年一直沒摘過),小花依然在二十上下,唐宇依然在倒數前五十。宋苳的頭發長長了,小花的長發卻越剪越短。唐宇和幾個朋友組了個樂隊,名字叫花名冊,簡單的配置,一鼓一貝斯一鍵盤,唐宇主唱,主音吉他。他們常在酒吧裡演出,每一次小花都去,和張培培李希一起。
其實也有不一樣,他們聊天的話題,學業和未來,明顯增多了。林深和宋苳要考去北京,去最好的大學,小花也把目標定為那所學校,不過還要再努努力才行。小花一定,弄得唐宇張培培李希全往北京探頭,可是他們可考不上那個學校,再多讀一年都不行,隻能看看彆的。唐宇已經在準備藝考,雖然他最擅長的是吉他,但是打算用鋼琴去考,於是,開始苦練協奏曲。
那天,小花和宋苳散步在操場上,宋苳問小花,
“你準備學什麼啊?”
“我嗎?”
“嗯。”
“沒想好,金融吧,金融挺不錯的,你呢?”
“我想學心理學。”
“心理學?”
“嗯,我之前聽過一個故事,故事說一個搶劫犯,劫了一群人質,和警察僵持了很久很久。這個搶劫犯雖然用槍威脅他們,但是對他們卻又很好,照顧他們,安撫他們情緒。最後,終於要繳械投降的時候,這群人質竟然用生命護住這個劫匪,不讓警察傷害他。你說是不是很神奇?我一直想學心理學,太神奇了。”
她們走過籃球場,轉頭看著正在打籃球的林深和唐宇。
“你知道林深想學什麼嗎?”宋苳問。
“不知道。”
“他說想學法律。”宋苳臉上揚起笑。
“挺好的。”
“嗯。唐宇呢?”
“鋼琴。”
“鋼琴?他不是主要彈吉他嗎?我還以為他隻是藝考用用鋼琴呢。”
“他是吉他彈得多一些,但是就因為他很喜歡吉他,才不想受彆人影響,他有自己的想法,不想讓那些老師打擾。”
“真厲害,藝術家啊。”宋苳拍著小花的手,小花輕輕地笑了起來。
“誒,萬一,我沒考上那個學校怎麼辦?”小花突然問。
宋苳沒說話,她們安靜地走一小截,她才說,“考不上就考不上唄,有什麼大不了的,我不擔心。”宋苳說完,回頭看著小花,臉上很認真。
小花笑眯眯的,“我也不擔心。”
這時,林深和唐宇看見了她們,大聲地喊著,朝她們招手。球場上的林深和唐宇,比平時更叫人移不開眼睛。雖然春天才過到一半,但是天氣已經很暖和了,今天恰逢風和日麗,夕陽西下的時刻,他們兩個都穿著白色體恤,把袖子卷起來到肩膀上,汗水從臉頰向下滑,眼睛專注地盯著籃球。宋苳和小花看著他們,那束晃眼的光像是從天而來,把他們鍍上一層閃耀的金邊。
林深喊到“我要喝蘇打水!”
唐宇喊到“我也要!”
於是她們改變路線,去了學校超市。
等兩個女生買好水,回到教學樓時,林深和唐宇也從操場回來了,正從另一邊走過來。到跟前,宋苳把水遞給他倆,又給林深擦擦頭上的汗,林深一隻手胡亂地搔著宋苳的頭發,一隻手拿起水仰頭喝,宋苳打開他的手然後梳了梳。唐宇先把水放到了小花手裡,然後撩起體恤擦了擦臉,小花給他擰開,然後又遞回給他。唐宇喝著,一邊把小花往自己身邊拉近了一點,小花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他把小花的手按住,開心地說“我有六塊呢,你多摸摸。”
林深和宋苳搖搖頭,走開了。小花被逗笑了。
“馬上就是運動會了,我們班主任讓我去跳高。”唐宇說。
“你以前沒跳過高啊。”
“我跟你說了我們現在這個班主任有病。但是其實也不難,我試試。”
“嗯。”
上課鈴響,他們各自回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