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佩透過厚重的雨幕,仔細辨認後驚訝道“秦大夫?怎麼是你?”
楊臻由院衛圍著行至勾佩麵前不遠處站定,抬了抬傘說“我來看看世子。”
勾佩皺眉,顯然是不可思議,這電閃雷鳴的暴雨天,這人專程來一趟就隻為出診看病?但楊臻畢竟為他家小侯爺所看重,他也不好薄待,於是揮手遣散了院衛,領著楊臻進了屋。
“想不到秦大夫輕功這麼好。”勾佩看著楊臻說。
“雕蟲小技,勉強傍身,”楊臻不管勾佩言語中的試探,收起傘立在門框外側說,“世子殿下怎麼樣了?”
勾佩臉麵又上憂色,說“一個人悶在房裡,難受了半天,我們沒有辦法也不好打擾。”
“光燒熱水沒用,去拿醋和蔥跟這個一起煮,煮好了拿過來,再拿兩塊帕子。”楊臻說著塞給了他一個小藥包,又把自己濕了個差不多長衫扒下來往旁邊一扔便要往小侯爺的房裡去。
“秦大夫……”勾佩喊住他。
“還有問題?”楊臻駐步回頭看他。
勾佩猶豫了片刻,問“醋和蔥分量上有說法嗎?帕子要什麼樣的帕子?”
“同等分量,不用太多,各四五兩就好,帕子要透氣些的。”楊臻囑咐完後便推門進了小侯爺的房間。
撥開外麵的雷雨聲,楊臻隱隱能聽到一種壓抑在喉嗓下的難耐之聲。他靜靜地走到床前,看到了背對著他向內側蜷縮成一團窩在床上的穆小侯爺。
穆小侯爺也覺察到有人來了,卻沒動作,隻是悶著聲語氣不耐地說“不是不許你們進來嗎?出去!”
楊臻沒成想這人竟也是個倔主,難受成這樣還逞能?
“世子殿下。”他出了下聲,以證明一下自己的身份。
穆小侯爺的肩膀動了一下,慢慢扭過頭來看了看,明明疲得不行,卻還是給了楊臻一個笑“秦大夫?”
楊臻點頭“是我。”
穆小侯爺費力地起身,半坐半躺地靠在床邊,說“讓秦大夫見笑了。”
他的臉色著實是不好,可見當真是不好受。
“做大夫的,哪有什麼見笑不見笑?”楊臻笑著給穆小侯爺把脈。
濕氣太重,難怪會難受得死去活來。他扶著穆小侯爺靠著床柱坐好,看了看穆小侯爺,說“世子,草民失禮了。”說罷,他坐到對麵把穆小侯爺寬鬆的中衣褲腿擼到膝蓋以上。
穆小侯爺倦意滿滿,笑眯眯地看著楊臻,說“果然失禮。”
楊臻看他,同時掌心反合、凝神運功、調動衝經元氣,笑了笑說“還有更失禮的。”他將衝經調至雙掌後把兩隻手扣到了穆小侯爺的兩處膝窩之下。
穆小侯爺一愣,隨後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從楊臻溫熱的掌心向自己的膝蓋上滲透。那是一股暖流,從膝蓋滲進來後又順著腿向身上腳下漫延流淌,仿佛蒼白的身體緩緩地被注上血液一般,原本身上浸骨的寒意被暖意一點一點的覆蓋並糾正過來。
他靜靜地看著認真給他渡氣的楊臻,靜靜地享受著。過了片刻,他突然伸手扯過被子蓋在了身上。
楊臻不明所以,抬頭看他。
“冷。”穆小侯爺微笑。
“是草民疏忽了。”楊臻說。
“秦大夫,你讓我弄的東西我都——”勾佩說著推門進來看到他們二人後呆了一下,“弄好了……”
“拿過來吧,把帕子浸濕了敷在世子膝蓋上。”楊臻說著,卻也不把手抽出來而是繼續給穆小侯爺渡氣暖身。
“好。”勾佩應著,按照楊臻說著把帕子浸好,便要掀穆小侯爺的被子。
穆小侯爺好像心情出奇的不錯,自己攏了攏被子露出了膝蓋。
勾佩覺得不自在,不過接下來他的注意力就全都被吸到穆小侯爺膝蓋下的那雙手上了。他好奇道“秦大夫這是……”
“驅驅寒氣。”楊臻說。
勾佩看了看穆小侯爺頗顯紅潤的臉色後,頓時心生佩服,“世子的氣色好多了,秦大夫果然是華佗在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