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右將軍府中除了丫鬟老媽子之外,沒有任何女眷,柴心柔跟著柴賡進進出出地總是覺得不自在,畢竟來往於將軍府的人都是些軍將兵爺,遠不如穩坐朝堂文人溫和一些。
幾日之後,這種不自在的局麵總算是得以解決了——太師夫人到將軍府看自己的小外甥,結果剛好遇見了拘謹得坐在門檻上的柴心柔,後來離開時便把這個小丫頭一起帶回了太師府。
聞南曜本是一心一意地在將軍府做學問,可過了幾日之後便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了。這一日,他守在將軍府大門後麵,成功蹲到了抱著花布往外跑的楊臻和楊青。
“表少爺您怎麼在這兒呀?”楊青看著神出鬼沒的聞南曜,被嚇了個不輕。
楊臻眼看就要帶著楊青從門檻上跳過去了,可卻被突然從門後竄出來的聞南曜扯住了胳膊。這麼一閃,楊臻是被拽回來了,可他懷裡的花布卻都飛了出去。
“你要去哪兒?”聞南曜問楊臻道。
“去你家呀。”楊臻扒拉了楊青一下讓他拾起地上的花布。
聞南曜不明白“我不是在這兒嗎?”
“我是去找心柔姐姐的。”楊臻抱回了楊青遞過來的布團子。
聞南曜皺了眉,一時間甚至都沒反應過來楊臻說的“心柔姐姐”是誰。
楊臻看著他的樣子問“她都跟著姑姑回去好幾天了,你不會不知道吧?”
聞南曜沒說話,楊臻就曉得他真是不知道了,又說“也難怪,哥你最近溫書都快魔怔了。”
“我陪你回去吧。”聞南曜說,“正好回去拿幾冊書,也看著你省得你亂跑。”他拿過楊臻懷裡的一大團花布問“你弄著這些作甚?又不是個姑娘家。”
“姑姑在教心柔姐姐繡花兒,我也想要。”楊臻說。
“你連這都想學?”聞南曜聽笑了。
楊臻強了鼻子說“才不是,我是想讓心柔姐姐幫我也繡一個,給你改個書袋皮什麼的,你說是繡鳳凰呢,還是繡牡丹呢?”
聞南曜笑出了聲“你跟那個姐姐有仇嗎?剛學繡花的人繡什麼鳳凰牡丹?”
“不行嗎?”楊臻對繡花一無所知,如他所見,不就是彩線穿針紮花布嘛,跟丹青作畫也沒什麼區彆。
“行行行,隻要咱們臻臻想要,繡什麼都行。”聞南曜說著單手給他抻了抻有些歪的對襟問“這叫什麼?”
“君子正其衣冠。”楊臻像背書一樣搖頭晃腦地說。
三人到太師府後,當真瞧見了在後院圍著石桌繡花的聞夫人和柴心柔。
對於聞南曜回來,聞夫人似乎比柴心柔還意外,柴心柔是麵紅心跳,聞夫人則是盼得浪兒歸的踏實“怎麼,知道回家了?”
聞南曜拉著楊臻坐到聞夫人旁邊,把花布放到了桌上說“母親彆笑話兒子了。”
“學問做的如何了?有幾成把握?”聞夫人問。
“總不至於薄了方先生的麵子就是了。”聞南曜笑道。
聞夫人點頭,又看向柴心柔道“心柔,我這破落兒子你先前見過嗎?”聞夫人原係楊恕的長姐,出身將門,自然不像尋常閨閣養出來的女子那般驕矜。
柴心柔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一看她這害羞地樣子,聞夫人就樂了,她雖在京中長大,但也是個打小就跟京中的官家小姐們不投契的巾幗。自己這一輩膝下的孩子裡本來也沒幾個女娃,再說有女娃她也看不順眼,倒是柴賡的這個小妹妹在她瞧來頗為喜歡。
“你覺得他怎樣呢?”聞夫人問。
柴心柔抬眸與她對了一眼後立馬羞臉低下了頭。
聞南曜覺得局勢好像有些問題,便起身告辭道“母親,兒子去顏玉齋一趟。”
聞夫人也不想強按牛頭,便點頭應了。
聞南曜拉起還在看熱鬨的楊臻便走了,順便還勾引走了楊臻的跟屁蟲楊青。
“這臭小子不好意思了。”聞夫人笑道。
“夫人……”柴心柔不知該說什麼好。
“你看他,”聞夫人說著,把聞南曜擱桌上的一團東西攤開,“專門來給咱們送布料,卻還不肯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