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鉗住脖子的野人黑眸一凝,硬著腰背與嵬名峴僵持力道,然後一提膝杵向了嵬名峴的下盤。嵬名峴自然也是踢腿抵擋,不過用脛骨撞上野人的膝骨之後,他卻擰了表情。野人拿準他顫抖的一瞬間時機,手刃一滑逼開了嵬名峴。
楊臻上前接住退下來的嵬名峴,嵬名峴拄劍撐立之時,楊臻發現了他脛骨上冒血的傷口。他俯身稍作檢查道“沒傷到骨頭。”
“不礙事。”嵬名峴站直了身形。這點傷劍客來說自然不算什麼。
“生擒不到,那就廢了他再說。”楊臻眼中終於上了狠色。
“我隨你。”嵬名峴看他的樣子便知他有了打算。
楊臻與他對視一眼,旋即背手一掏迅疾地撇出了開麵的鯤遊扇,野人躲閃之際楊臻也滑步竄了過去。野人控手一甩,袖環之上又甩出一枚飛鏃。楊臻的滑步勢頭不減,但卻在落下下一步之時突然起力旋身騰飛而起,他一掄手捏住飛旋至野人臉前的鯤遊扇,整個人瞬間翻至了野人身後。野人雖然也驚豔於楊臻的輕功,但卻也不忘一蹭腰際觸發背後的暗器。楊臻落地之時擰身揮扇,正好將向他射過來一梭飛鏃原路打回。
野人因未來得及轉身而躲避不及側身差了半寸,那枚飛鏃便在他的頸側劃出了一道口子。
野人臉上的愕意被嵬名峴儘數看在了眼裡,楊臻在其後分神,他也並未閒著,遠攻數招之後再次將劍飛擲而出。野人看他的架勢本來打算另作防備以躲避他的弧旋飛劍,到這回長劍卻直接直飛了過來,野人納了悶動身一躲任劍飛向了自己身後,也是此時野人身後的楊臻握掌攥住了劍柄。野人朝正麵的嵬名峴轉手擰腕,袖中又直射出了一條細索,嵬名峴這回沒接招,而是騰身空翻將細索踢得斜飛出去。
野人剛想撤手收回細索,身後卻突然旋射出了嵬名峴那柄細長的劍。那柄劍角度刁鑽的釘中了細索的一個環扣,然後霸道的帶著細索、牽拽著野人一起飛向了前方。野人為了自保隻能再次棄了那條細索,如此長劍便隻帶著細索紮在了藏鋒旁邊。
兩人從野人的背後同向齊上,嵬名峴幾招攥上了野人袖口的一節細索使勁一拽暫時掣住他半邊身子的動作。而另一邊鯤遊扇在楊臻手中轉得花哨,巧勁一使,鯤遊扇便繞著野人的左臂飛旋了兩圈,直接剌掉了野人的大半截爛袖子。
“你怎麼會有鯤遊扇?”
在楊臻收扇之時,野人總算是認出了楊臻手中那眼熟的東西是什麼。
“現在知道問了?”楊臻已經不想跟他好好說話了。
楊臻換招之時,嵬名峴也立刻作出了反應,他撤身掃腿將野人逼退了散步,由此楊臻的劃扇便能擦到野人的肩背了。
野人肩胛骨被劃了道口子,吃痛抖身之時朝周圍撒了幾粒嵬名峴看著眼熟的小球核。
嵬名峴心頭一緊急聲道“退!”
球核落地之後紛紛爆炸,那野人見他們二人因此後退,便發了瘋般地不停往外摔球核,一時間爆炸聲紛起,蹭得土石飛濺。
楊臻明白這是他黔驢技窮之態,便朝嵬名峴遞了個眼色乘勝追擊。嵬名峴會意,運起輕功比了徑直朝野人飛去,野人豎腿一提將嵬名峴踢飛,又扭身抗住了楊臻的掄扇。不過也是此時他才看清嵬名峴和楊臻設計好的招式。
嵬名峴被踢飛的方向正是楊臻的位置,野人一擋楊臻的扇擊,楊臻正好把鯤遊扇向後一甩,鯤遊扇的扇骨恰好接住了嵬名峴的淩空點立,楊臻一揚手又贈予了他一道力,他便順勢直接空翻至了周從燕身後的那堵牆上。翻身之時他還順勢拔出了插在牆上的長劍和藏鋒,他腳下用力踏著牆反彈出去,重飛回來之時直接掄著雙臂將兩柄長刃砍向了野人的天靈蓋。
野人果斷抬起右臂擋在了頭頂上。
嵬名峴和楊臻隻當他是為了保命不要這條胳膊了,可當真看上去時卻是錚的一聲,嵬名峴都被震得有些手心發麻。
野人右臂一擰,瞬間便形成了一種在常人看來不可思議的姿勢。楊臻聽到了一些奇怪的機件擦碰之聲,心中一緊立刻扭身將尚在淩空的嵬名峴推開。同時,野人右臂手背上突然生出了三根半尺長短的爪狀銀刃,楊臻躲閃及時,所以並未被傷到,不過前半身的衣裳卻被爪齒勾住,一拉一扯間,他右側大半邊的衣袖便都被扯掉了。
周從燕終於隱隱約約地看到了蘇緯所寫的那“六塊方肌”。
嵬名峴身處一邊,看到的是楊臻的正麵,但楊臻背後的野人卻突然瞳孔一縮、神情怪異了起來。他本以為那家夥又是要出手傷人,便打算提前防備著替楊臻提防一些,可那野人卻隻是梗著往前邁了兩步哆嗦著嗓音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楊臻側臉看他,“打不過了才知道問這些?”他正過身來滿臉嘲弄。他這麼一轉身,周從燕和嵬名峴看到他背後的情狀之後便也有些明白了野人為何會那般模樣了。
“你肩上的刺畫……”野人已經有些結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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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臻在意的倒是野人裸露出來的右臂。那條右臂並不是一條筋骨附著皮肉的胳膊,而是一條關節清晰的鐵胳膊。明明是塊鐵疙瘩,可先前卻靈活得幾乎與真胳膊無異。他心中突然跳起了一個令他有些興奮的念頭蘇老閣主沒準兒能站起來了……
“佟哥,你背後……”周從燕眨巴著大眼睛看著楊臻右肩胛骨上的刺青,日頭一照黑色的刺畫竟還泛著一絲紅。她能認得出那是隻鳥,而且看上去氣勢逼人,不過她看到後第一感覺並不是好看,而是有些怵得頭皮發麻。
“背後?”楊臻總算是被提醒到了,他本以為是身後沾了什麼東西,但背手摸索卻什麼都沒摸到。他左右歪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右肩後黑紅刺青的冰山一角。他掰著自己的肩膀把刺青看了個完整之後便被難住了,他長這麼大從不知自己身上竟然有這東西——這玩意兒貌似是隻四尾朱雀……
“你是溫家人?”野人盯著楊臻問。
楊臻想都沒想便返給了他一句“你才是溫家人!”
對於旁觀的周從燕和嵬名峴聽得稀裡糊塗,昏睡過去的鴻踏雪或許可能知道的更多一些,不過此刻發生的事他已經沒有機會及時知道了。
“我確實……”野人想試探著靠近楊臻一些,“曾經是溫家人……”
楊臻沒興趣聽他唏噓過往,雖說自己背後那類似於溫氏家徽的東西讓他想不明白,不過這種破事哪裡比得過鴻踏雪和方爾玉的命。“昨天來的那個人,你把他怎樣了?”他問。
“擅闖神兵城者死。”野人盯著他說,“你若說不清你的刺青從何而來,也是死路一條。”
楊臻眼睛一抖,切齒問“你把他殺了?”
野人並未被楊臻的神情影響分毫,仿佛隻是碾死了一隻螞蟻般地說“你若說出你那刺青的來曆我便把他的屍體送給你。”
“徐樞!”楊臻是真想殺人了,“他是方家人你知不知道!從梅裡來的方家人!”
野人的獸相總算是有了變化,他的一雙渾濁的老眼哆嗦著甚至是要抖出水的樣子,“你……”
楊臻步步捶地,邁過去一把掐住了已經僵住了的徐樞——那個野人的脖子,幾乎是要把他舉起來了,“他是方家派來找夜牙璽的,是來吊唁方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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