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半夏獨自一人在侯府的小花園裡焦心。其他人都好奇於審訊之事所以還在後場院中群聚等候,唯她坐立不安,放在那些人中實在格格不入。她想起溫涼與徐樞的過往,更加難以釋懷,隻歎難遇當頭她卻無能為力。
六神無主之際,一人跌跌撞撞地從牆外翻了進來。
“姑姑!”
鴻踏雪的聲音裡有些哭腔。
林半夏看到他時,他直接手腳並用地跑過來撲到了她的懷裡,哆哆嗦嗦的樣子,像是嚇壞了。
“怎麼了?”林半夏捧著他的臉,看著他梨花帶雨的樣子問。她知道鴻踏雪剛才是去偷聽了,但這副樣子回來卻是她不曾預料的。
“老楊……”鴻踏雪堪堪勒住哭勁哆嗦著說,“徐樞說老楊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卻被林半夏捂住了嘴。
穆淳身後跟著聞南曜等人從此經過,四人中隻有聞南曜和勾佩看過他們二人一眼,林半夏抱著鴻踏雪的腦袋向他們禮貌又尷尬地笑了笑,待他們徹底離開之後才放開了鴻踏雪。
鴻踏雪已然鎮靜了不少,噗紅著俏臉長長地換了兩口氣剛要與林半夏交代,又有人進了後院。
“原來藏在這兒呢。”竹葉青溜達進來說。
“結束了?”林半夏問。
“對啊,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問出了什麼,但有件事你一定沒想到。”竹葉青在石桌旁坐下來說。
“何事?”林半夏任鴻踏雪躲到身後問。
“隗冶死了。”竹葉青說。
“怎麼回事?”林半夏也坐了下來。這事她真沒想到。
竹葉青搖頭“不大清楚,我去看的時候人已經沒氣兒了,穿頸而亡,手法很利索,死得乾脆,倒是便宜他了。”
鴻踏雪大概明白隗冶為何會有如此下場,隻是多說多錯怕露餡,他也就沒有開口。
“徐樞呢?”林半夏更關心這個。
“還關著呢,看得出來,隗冶那家夥造的千足同行勁不小。”竹葉青說。
林半夏愈發緊張,趕緊跑過去查看情況。照常來說,中了千足同行被審完的人如果不續毒或者解毒的話便會二次毒發身亡,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為徐樞為溫涼做點什麼。
狼圈之外的隗冶尚且無人收屍,進入狼圈,裡麵另外還有扈堅良和烏顯煬二人。
徐樞慘烈而又安靜地蜷縮在角落裡毫無動跡,林半夏跑過來給他探息搭脈之後,緊張被困惑全部代替。
“怎麼了?”烏顯煬問。
“還有救……”林半夏有些懷疑指尖所探到的情況。
“審完還有救?”烏顯煬也覺得不可思議。
“確實如此。”林半夏掏出自己的針卷便開始施救。二十三根銀針儘數紮下去之後,她才問“我能救他吧?”
扈堅良被問愣了,“確實……沒有再說如何處置徐樞的事。”
那就好說了。“小雪,你去抓藥。”林半夏說,“陵蠡三錢,蛇含五錢,六一泥三錢,香附五錢,牛黃錢半……”
藥方奇長,鴻踏雪沒聽到一半就開始混亂。“姑姑你說慢點!”他上下摸索想找紙筆,可他身上根本不會帶那種東西。
林半夏看向烏顯煬,“小黑你陪他去。”她把所需的藥材重新說了一遍。兩個人努力記下來匆匆去抓藥。扈堅良則應林半夏之需幫她擺弄徐樞。千足同行的威名他有所耳聞,確實未曾聽聞被審完還能活下來的情況。“他怎麼樣了?”扈堅良問。
“沒什麼問題,喝了藥幾天就能好。”林半夏呼氣道,“他應該提前吃過解藥。”
扈堅良震驚之餘又十分緊張,人關在他的府衙之內,有什麼枝節自然都是他的問題。他問“怎麼可能呢?”
“否則解釋不通。”林半夏說,“他的經脈雖然被糟蹋得厲害但卻沒有過重的中毒痕跡,他應該吞下了很多毒物,解藥或許無法抵消掉全部的毒力,但也起到過至關重要的保護作用,否則他早就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