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門中忽然鬨了起來,臉色稍微見好的穆璉在屋前催人的風雪中奔來踱去,金尊玉貴的模樣幾乎不見,他急三火四地吆喝了半天後又把力氣使到了杵在他旁邊的方通淮身上。
鴻踏雪趴在一塊巨石上探風,即時為楊臻等人傳達情況。
“嘿嘿,夜牙璽竟然丟了……侯爺這是要把事賴到昆侖掌門頭上嗎?”
“出了事總得有人擔責。”徐樞和方爾玉一左一右把楊臻夾在中間,“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都是一個心思。”
林半夏喊鴻踏雪下來躲風,鴻踏雪難得不聽話,賴在巨石上罩著耳朵聽聲“什麼什麼,他說什麼?溫氏的玉佩沒找到,夜牙璽又丟了?”
徐樞駭目而視,眼裡的寒光儘數埋進了風雪中。
“什麼溫氏玉佩?”鴻踏雪往下看著楊臻和徐樞問。
徐樞垂眼,倘若如他所想,那便是自溫氏覆滅之後就了無痕跡的環雀玉佩。
楊臻抬眉與鴻踏雪對視“從前你把夜牙璽當寶,如今弄丟了,你都不著急?”
鴻踏雪嘿嘿笑了幾聲蹦下來擠開方爾玉說“你不知道,把真貨湊齊了之後我就把它們都帶去給我師父看了,你猜怎麼著,他好像一點也不在乎,這麼說也不對,他還是有想法的,知道鎮原侯要來昆侖掘寶以後他肯定早就藏到這裡了!”
“啊?”林半夏吃驚,“我怎麼不知道?”
鴻踏雪忽閃著大眼睛說“這又不是要乾什麼好事,他哪敢讓姑姑你知道啊。”
林半夏頗為困惑,方才她隻是吃驚,卻並未有雲輕要搗亂的猜想,可經鴻踏雪這麼一說她忽然就覺得不對勁了。“他想乾什麼?”她問。
“莫不是雲輕把夜牙璽偷走的?”徐樞猜測道。他雖然被架過來幫楊臻辦事,但中情而言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此行能成,一不願師長舊跡被翻動,二不甘見朝廷如願以償。
方爾玉和徐樞的心思差不多,當初他受寨中尊長安排來到中原,為的就是阻攔天下人翻找昔日的神兵遺藏。
楊臻調頭想回屋裡去。雲輕要是這般監守自盜,當初大可不必讓鴻踏雪帶夜牙璽過來,鴻踏雪口中的不乾好事極有可能涉及溫涼,但這種事又不可能當著林半夏和徐樞的麵說出來。當初玉佩丟了,找玉佩是穆璉的事,如今夜牙璽被偷了,尋回夜牙璽依舊是穆璉的事,與他無關。
鴻踏雪還未熱鬨夠,拉著楊臻又把他扯回來道“彆呀,大家夥都在這看戲呢,你要自己藏起來啊?”
楊臻張嘴開口還未說話,先吸了一口冷氣咳了兩聲。林半夏三人催他趕緊回屋藏起來,鴻踏雪還有可惜,眼看就要鬨起來了,楊臻一走就索然無味了。
“小方過去看看,拉方掌門一把。”楊臻臨進屋前道。
“先生就托由林醫仙照顧了。”方爾玉送他們進屋後頂著風雪找上了方通淮,鴻踏雪還饞那一口沒到嘴的熱鬨,也跟了上去。
方爾玉上前衝著還沒把火撒完的場麵直接道“世叔。”
在場眾人無不尷尬,鴻踏雪比他機靈很多,雖然不樂意,但還是拱手朝穆璉問了個好。
穆璉的老臉因為這兩個不速之客的表現陰晴不定,他似乎也認得方爾玉這張臉,指著後者道“來得正好,把楊臻叫過來,本侯有事找他。”這幾日他已經無心計較楊臻在如今的江湖中叫什麼了。
鴻踏雪還在構思如何給楊臻規避麻煩,方爾玉先他一步開了口“先生病了,派我來相機幫襯。”
一幫人各有各的詫異情由,但對此的回答卻是一樣的“又病了?”
方爾玉也不負責多作解釋,把話帶到即可,再多說他也不懂,何況方才楊臻確實戧風咳了兩聲。他默不作聲中被穆璉上下打量了幾遍,他不大在乎也看不大懂穆璉的審視是什麼意思。
穆璉鼻息間長而緩地換了兩口氣道“方掌門,既然是在你的地方,尋回夜牙璽的事闔該你來負責。”
“侯爺說得是。”方通淮沒彆的話說,雖然沒有頭緒,但隻能答應下來。
“這昆侖山頭不小,可山門之內的人就那麼些,及時封鎖山口,一一盤查,想來不難辦。”穆璉側目。連日相處下來,他總覺得這個昆侖掌門滑不留手,看上去恭敬安分,實際上也隻是些表麵功夫,根本不是個會踏實辦事的人。
“侯爺說得是。”方通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