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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寂靜無聲,但任何突然產生的——哪怕隻是織物相互摩擦的細微聲響,都足以讓我重新陷入歇斯底裡的恐慌。
我會在瞬間繃緊全身的每一寸肌肉,冰冷的汗水迅速浸濕後背,然後沿著脊椎緩緩淌下。
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我無法尋找到任何逃離的方向,隻能抓緊被子,徒勞地睜大那雙空洞的眼眶。
似乎有什麼在我的喉間翻湧,可能是一聲尖叫,又或者是急促的喘息,伴隨著劇烈無比的掙紮。
在恐懼的侵蝕下,我那本就脆弱的意識逐漸變得渙散,隻能依稀感受到一種強烈的無力和絕望感。
……
待狂亂的意識逐漸平息,我察覺到溫熱的液體自眼眶溢出,順著麵龐的曲線肆意流淌。
它們有的順著我的下巴滑落,將我身下的被單打濕;有的從唇角沁入舌尖,鹹澀無比。
也是這時,我才注意到,在我墜入惶恐的深淵時,那陣春日和風般溫煦的細語究竟從何而來。
那是伊西斯在輕聲安撫著我,一字一句如同涓涓細流,悄然滋潤著我乾裂的意識。
在伊西斯溫暖的懷抱之中,我漸漸感覺身體從高度緊繃的狀態中脫離,意識也隨之恢複了平靜。
在內心深處,我清晰地意識到了,自己先前的反應究竟有多麼失控,多麼不合常理。
可無論我如何努力,都無法徹底驅散來自靈魂最深處的那份恐慌與痛苦,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將意識無情地吞沒。
我想要直接向伊西斯道歉,但隻要一張開口,空氣便會帶給我的嗓子以刀割般的疼痛,然後化作一陣劇烈的咳嗽。
所以我隻能咬緊牙關,任由眼眶中的淚水與沙啞的抽泣交織在一起,用顫抖的指尖在伊西斯的掌心慌張地書寫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好沒用……給你帶來了這麼多的麻煩與困擾……]
然而,伊西斯隻是溫柔地摸了摸我的腦袋,用有些粗糙卻溫暖的指尖,在我的掌心緩緩寫道
[不必急於書寫,時間還很充裕,足以讓我們靜靜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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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伊西斯的引導和耐心開解下,我終於鼓起勇氣,牽起了她那生有老繭的溫暖手掌。
這些日子以來的第一次,我踮著腳尖,小心翼翼地向床鋪以外的世界邁出了第一步。
剛一離開那個熟悉的領域,周遭的環境頓時變得陌生而令人生畏,讓我心生退怯之意。
或許是我的表情過於明顯,伊西斯搭著我的雙肩,俯下身來溫聲細語地安撫著我。
她讓我先穩穩站定,不要輕舉妄動,還歉意地告訴我,自己有事需要稍微離開一會。
在我怯生生地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之後,伊西斯最後給了我一個溫暖有力的擁抱。
我聽話地站在原地,心中無助而又惶恐,生怕自己的一個小動作就會惹來不測,活像是準備被父母丟掉的小孩。
我聽見伊西斯輕手輕腳地打開了窗戶,清新的空氣和溫暖的陽光一股腦兒湧了進來,帶走了屋內有些陰冷的氣息。
儘管身處一片黑暗,但我能夠真切地感受到,腳下原本冰涼堅硬的地在一點點地變得溫暖柔軟。
然後,陽光仿佛擁有了生命一般,輕輕地牽起了我的手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