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和璐瑤二人都睡得很熟,沒有發現大師兄悄然而去。
季書航斜靠在一棵樹的樹冠,全無睡意,45度仰望星空,嘴裡隨意嚼著回來路上順手采下的野果。
前世還在藍星的時候季書航就喜歡這麼靜靜的待在星空下,一個人,或是和幾個小夥伴一起,躺在小山坡上。
若是沒找到野果,就一人叼一支狗尾巴草,任由柔和的月光鋪蓋,滿天星辰閃爍,好似雲上有仙,隨意撒下一大盤水晶,寧靜,美好。
可惜後來入了城再沒了這樣的機會,一是沒時間,二是大氣汙染,天上再看不見星星了。
可即便是漆黑一片沒有星光的夜幕,依舊可勝這秘境中璀璨奪目的滿天星辰。
倒不是因為這秘境夜空設計得不好,雲卷雲舒,星光交相輝映,每一分都恰到好處。
可仿製終究是假的,不是真的。
“模仿……原來我先前的動作在宋師祖眼裡是這麼僵硬的麼。”
躍下樹梢,抽出直刀舉於目前,月光透過林葉間隙打在刀刃,光亮如鏡,映照出季書航臉的倒影。
若是換作先前,他或許已經整理好了數套刀法的要領、細節,但這次腦中卻是一片空白,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舉刀,劈砍,橫掃。
季書航的動作仿佛一名完全沒有接觸過刀劍的幼童,在田邊撿起一根木棍便自稱俠客,漫無目的地抽打道旁野草。
動作笨拙,毫無章法,破綻百出。
直刀揮舞愈來愈快,周身草屑飛揚,季書航擺出各式動作,正是先前與宋陌所學,細看卻有感覺不是。
如若非要和先前照葫蘆畫瓢的動作對比,季書航現在倒像是舞了個四不像出來。
大刀闊斧的駭人攻擊手段總歸還是不適合這稍顯細長的直刀。
順勢而為,季書航的動作一點點改變,直到最後,動作完全變形,以至於旁人來看,根本就看不出其與宋陌的刀法有何聯係。
動作雖是走了樣,但季書航揮舞得卻更加得心應手。
直刀上下翻飛,時而氣勢如鷹,銳意進取,時而徐徐如泉,輕柔舒暢,急緩之間進退自然。
季書航閉著眼睛,隱約間好像真的感受到了刀的意識。
刀,是有生命的,它會引導你如何使用它,如何借用它的力量。
勢極!可成刀氣!
“哈撒給!”
季書航大喝一聲,奮力朝著麵前一棵碗口粗細的小樹隔空劈砍。
啊,啊,啊,啊……(烏鴉飛過,並留下一串小黑點兒。)
“嗯?哈撒,哈撒,哈撒給!”
啊,啊,啊,啊……(烏鴉又飛回來了,並留下新的,更大的黑點兒。)
季書航不信邪地又劈砍了多次,無事發生,小樹屹立不倒,最好的一次也不過是帶起一道風,卷起幾片雜草的屍體。
什麼遊尾郡窩窩鄉小屁孩同款操作,動作姿勢滿分,最後隻吹了團氣出來,村長眼睛都沒睜開。
小樹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有點兒想笑。
其實季書航感受到的“勢”還停留在第一層,是刀身的“勢”,而不是刀意的“勢”。
換成大白話來說,就是慣性,不同的刀配重以及重心不同,慣性自然也不同。
先前季書航刻意模仿動作幅度,就不得不加上額外的力道補充或是抑製刀體運動,現在,該是多少就多少,動作自然就不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