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南北驅馳】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
公元一九二年,東漢初平三年春。
士頌在荊南,再次頒布新法整戶籍,興教育,尚武令三條新法,全部開始施行。
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這整戶籍。
而整戶籍裡麵最麻煩的,便是讓荊南世家交出自家的仆從、曲部以及佃客。
或者說是,要求他們的家主也為這些人繳納官稅。
士頌的整戶籍新法,遭遇了荊南大小世家們的聯合抵製。
至於將屯佃民以及官吏軍士,甚至是下山後的武陵蠻計入人口的事,都推行的十分順利。
“公子,整頓戶籍的新法推行不順,比我們預計的還要難。”劉巴歎息一聲,原來挺拔的背,也有些彎了。
他的眼神裡,似乎看到了當年商鞅變法的不易。
商鞅變法的成功,主要依靠的,就是秦孝公的全力支持。
而現在,自家的主公也想變法,也在全力支持自己,但是自己再如何努力,那些世家都在鑽空子。
他們堅持說自家的仆從,佃戶日後不會增加,這些都是自家的私產,哪有自己家的物件,也要繳稅的道理。
士頌更是兩眼通紅。
為了整戶籍法規的細節,他已經是兩天沒有合眼了。
新法遭到抵製的結果,他已經預料到了。
但他堅持要拔除的這毒瘤,這個導致東漢滅亡,社會崩亂的大毒瘤,他早就看不順眼了。
日後的五胡亂華,乃至數百年後隋唐亂世,都是因為所謂的世家大族有著太強的力量,尾大不掉,左右政局。
好在,他手下荊南四郡,本來就是地廣人稀的位置。
而且原本的豪族張家,蘇家,甚至還有武陵曹家,都已經不複存在了。
現在鬨事的,不過是些小世家。
若是連這些小世家都對付不了,士頌拿什麼,去對付中原那些屹立百年的豪門世族。
士頌握緊手裡的笛子,不停的敲打麵前的案牘,陷入思量。
年前,他心血來潮,招了個樂師學習如何吹笛子。
如今新法受阻,他哪裡還有心思管這笛子的質量,經不經的住自己如何敲打。
麵前的諸多“謀士”,哪個背後沒有家族勢力。
為了士頌的這條新法,不少人都和士頌爭論過,唯一從頭到尾支持自己的人,便是劉巴。
劉巴直接解散了自家的仆從佃戶,一心撲到了新法的施行上。
馬玄,他們馬家的實力主要在荊北。但士頌早就有渡過長江,占領荊州全境的想法。
現在在荊南推行的新法,日後當然會在荊北推行,他若是幫忙推行此法,不是把自己家往火坑裡麵推嗎。
和馬玄情況類似的,還有從荊州南下鄧羲、家在揚州的顧徽等人。
至於荊南本土派裡麵的桓階、鞏誌、劉度等人,都是明確反對這政策的。
這些人不笨,他們都明白,隻要按士頌的新政來,自己家族會更加富有,有更多的仆從、佃戶、可以有更多的經營,更多的田地。
但是也會有一個對他們這種世家來說,最致命的問題。
那就是,他們將會失去保護自己的能力。
所有的仆從、佃戶、曲部都不再為他們私有。和他們將會變成雇傭關係,在人格上和他們平等。
這些人,都是給士頌繳稅的“自由人”,他們隻屬於荊南將軍府,而不屬於某一個家族。
各種大道理,士頌覺得,自己已經講的足夠多了。
這次,劉巴把新法推行困難的情況講述出來後,這些人還是無動於衷。
士頌心裡,頓時怒了。
一時間,他恨不得把這些人全部殺了,但是殺了他們,以後誰為自己辦事呢。
好,既然好好勸說,你們都不聽。那就彆怪我翻臉,我要讓你們知道,敬酒不吃,是要吃罰酒的。
士頌掃視了一眼自己手下的謀士們,露出笑臉,說道“年前,我們隻是討論了願意服從的好處。說是願意配合的世家,可以經營食鹽銅鐵,我治下各郡的商業街中,可以開設賭坊,舞坊等原來隻能是由官府開設的店麵。”
手下“謀士”們還是沒人吭聲,或許,他們在等待更多的好處。
誰想到,士頌臉色一變,說道“下麵,我說下,若是繼續保留仆從佃戶的不利之處。劉巴,你記下,明天就公布出去。”
士頌要亮刀子了!馬玄眉頭一緊,咳嗽了兩聲。
“布告四郡,月內,凡是不對荊南將軍府繳稅的仆役、佃戶以及曲部。即日起,失去國民身份,改稱奴民,且奴民身份的人和子弟不得讀書,更不能為官吏,除非是他們脫離奴民身份。”
“另外,若是有人失手殺了奴民。若殺的是女子,賠給其家主一隻雞,若失手殺的是男子,則賠其家主一隻鴨。若是有人因為私仇或者其他原因,故意殺死仆役、佃戶、曲部,不論男女,一律得賠牛一頭,或等價錢糧。”
士頌的意思很簡單,不給老子繳稅的,老子就不把你當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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鞏誌和劉度的額頭上滿是汗水。
馬玄、顧徽他們其實都好說,畢竟他們家族不在荊南,還能有緩和的餘地。
現在荊南境內的各世家,門下的曲部不論。
他們的仆役、佃戶聽到這消息,隻怕會人人自危,想儘辦法脫離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