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中央,黃忠看見了士頌的中軍大旗。
但他不能確認士頌是否在大旗之下,而且即便是他能確認,士頌就在大旗下麵站著,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因為大旗下方,數麵大盾組成了盾牆。
那種又高又大,需要極其強壯的壯漢才能用雙手提起的厚盾,似乎是士頌專門為了防備自己的神箭而準備的。
“殺敵,所有人給我上!”不遠處,荊南軍的呂岱正在鼓舞士氣,指揮應戰。
黃忠周圍,越來越多的荊南軍包圍過來,想要堵住自己,阻止自己衝到士頌身邊。
也罷,既然無法射殺你士頌,那就射殺了你荊南軍的陣前大將。
即便是不能一戰擊敗荊南,但也能夠讓荊南軍此戰陷入混亂,給荊州軍以翻盤的機會。
想到這裡,黃忠抽出了弓箭,整個人換成了另外一種精神狀態,眼神變得銳利。
他雙眼就像蒼鷹捕食前的那一瞬,看的很遠很精確。
“嗖!”
黃忠的位置距離呂岱不到百步,這一箭不可能射偏。
但呂岱的親衛營裡,荊南軍中的一等軍士,二等軍士可不會少,黃忠的這一箭,剛剛離弦就被人發現了。
“將軍小心!”
兩三個親衛幾乎同時大叫著,想要衝到呂岱身前。
但他們的動作,還是慢了點,黃忠這箭,在射穿了一個親衛的胳膊後,稍稍有些偏移。但還是射中呂岱的胸口,不過這箭的勁道,也減緩了不少。
雖然沒有直接射穿呂岱的身體,但還是紮入了呂岱的體內,呂岱應聲而倒。
“保護將軍!”“保護將軍!”
呂岱的親衛們亂做一團,將呂岱團團圍住,見呂岱還有一口氣在,親衛隊長立即背起呂岱,在盾牌手的掩護下,退出了前線。
士頌距離的呂岱的位置也不遠,他可以聽見呂岱的親衛們發出呼喊。
他不知道呂岱是否有性命之危,但士頌的心裡,憋了滿肚子的火,自己這邊,又一員大將被黃忠射中了。
他喊來周平,吩咐道“你帶著頌衛營後備軍那五十人,給我突擊進入,配合呂岱的親衛們,一定要把黃忠給我拿下。”
猶豫片刻,士頌終究還是被後世的記憶所影響。
他補了一句“黃忠是員大將,還是活捉了吧。”
周平領命後,笑嘻嘻地對易欣說道“嘿嘿,還是我比你先殺出去。”
易欣冷哼一聲,說道“公子爺說了,收拾了黃忠部便反擊,那時候,我率領的人馬肯定比你殺的多。”
“未必哦。”周平揚起馬鞭,高呼一聲“頌營將士們,隨我突擊,生擒敵將!”
黑袍黑甲的頌衛營突擊起來,很引人矚目。
黃忠心說一聲不好,立即組織人手,用長柄武器列陣,避免被頌衛營的重騎兵突擊之後立即崩潰。
“頌衛營來了,大家夥拚啦,為呂將軍複仇!”
一些不清楚狀況的荊南軍將士士氣大振,他們隻看見黃忠一箭射翻了呂岱,本來有些慌張的他們,看到了頌衛營的突擊,看到了士頌的中軍大旗依舊紋絲未動。
這些人的心裡有底後,慌張之餘,更多的,是怒。
他們要衝上去對付黃忠,他們要給呂岱出氣!
“殺!”早就渾身浴血張毅,被虎牙軍逼退,和羅老二還有射手小伍彙合在一起。
他的周圍,聚集了不少被呂岱抽調過來的荊南軍,個個都殺紅了眼。
“衝散他們的長武器列陣,隻要列陣散了,他們擋不住重騎兵的衝擊的。”羅老二的呼喊,得到了大家夥的認可。
於是,這群殺紅了眼的荊南軍雄武軍將士們,就硬生生地對著黃忠臨時“槍陣”發起了衝鋒。
黃忠身邊,最後一百多虎牙軍殺到現在,剩下不到三十人,夏維的老兵和荊南軍比起來,其實比那些壯丁強不了多少。
麵對搏命的荊南軍將士們,剛剛成型的列陣,又散了。
張毅的肩頭被一杆長槍刺穿,但他忍著痛貼近了那個荊州軍的槍手,一刀斬斷了那人的頭顱。
更多的荊南軍將士們,尤其是羅老二這樣本來就是長槍手的槍兵,熟悉長武器的使用,他們居然能避開對麵的刺殺,甚至有人能握住對麵的長槍,而後一腳踹在對方的肚子上,待他們倒地後補上一刀。
“守住,死也要死在列陣的陣線上!”黃忠身邊不是沒有戰馬,但他帶來的騎兵,和他一起突擊時就已經損失得差不多了。
現在,即便是將剩下的匹馬組織起來,也肯定擋不住頌衛營的披甲騎兵。
黃忠喊完之後,全然不顧自己的傷勢,居然親自提刀站到了最前麵。
一刀!將帶領張毅他們衝鋒的百人將斬成兩段。
荊南軍反撲的氣勢為之一頓。
隻不過,也就僅僅隻停頓了一下。
這麼近的距離,周平的騎兵隊一瞬間便衝了過來,黃忠倉促間組織的槍陣,雖然已經殘破不堪,但稀稀拉拉地還是有一定規模。
本以為這樣的陣線,頌衛營的披甲騎兵完全可以無視,輕鬆碾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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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周平卻帶著部隊,圍著黃忠部的陣地,轉起圈來。
所有人都從自己戰馬的包袱裡,拿出了一柄投斧,聽周平的口號,整齊劃一的投擲了出去。
“啊!”“啊!”
最後的槍陣,也崩潰了。
黃忠本人,也挨了一斧。
這一斧頭,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黃忠身上大小創傷十餘處,這一斧頭讓黃忠根本無法站立,隻能捂著自己的小腿,坐在了地上。
他這麼一坐,身上各處傷口的疼痛,忽然間湧現,讓他渾身乏力,即便是有心抗擊,但不論如何,他動不了了。
周平帶著頌衛營的披甲騎兵,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對黃忠部發起了突擊,一擊必殺!
“公子爺,黃忠部被擊潰,黃忠已被生擒,但是他失血過多,現在硬撐著一口氣沒有暈過去。”傳令兵帶來了最新的戰局,即便這些,士頌都可以看得到。
“易欣,把弩車推出來,對著夏維部給我射擊!讓沙摩柯帶著武陵蠻跟我一起衝上去!”
“公子爺,姐夫臨死前說,您不能輕易衝鋒啊!”易欣聽到士頌想要衝進敵軍陣中,立刻警覺起來,用梁信的遺言勸說。
“我又沒有說我要親自衝鋒,親衛營跟著我前移!保護我和中軍大旗前進,以鼓舞軍心!”
“諾!”
一直被士頌當做秘密武器藏起來的移動弩車,終於被拖了出來。
除開被馬良帶到南陽郡去的三十台外,士頌手上還有七十台弩車。
這七十台弩車一並排開,對著夏維部的後方,進行了一波齊射!
猶如長槍一般的弩車箭矢,被射入了荊州軍人群最密集的軍陣之中,帶起了一片片血花。
遭遇了這樣的打擊,荊州軍忽然間好像懵住了一樣。
夏維的左側,他的護衛隊長,被一根弩車箭射中。或者說,這人剛好站在了這根弩箭的飛行路線上,就好像一柄長槍高速飛來,直接射穿了兩人,又將後麵三人穿成了肉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