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繇派出了使者去見士頌,對於結果,他心裡明白的很,士頌多半不會答應。
士頌這次機會找的很準,明明是從武關出兵,攻入右扶風南部州縣。
但他從司隸南部,從左殺到右,穿過京兆尹,殺入弘農,一切駕輕就熟,一切那麼的迅速,快捷。
鐘繇不知道的是,這條路線,是當年士頌入關勤王,準備走的路線。
隻不過後來變來變去,是從魯陽入的關,沿著這條路反著走的。
鐘陵派人送信回來,說是已經說動了士頌,士頌在猶豫是否繼續要求自己交出段煨。
但是鐘繇從拿到信件開始,眉毛就不停的抖動,他的內心,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士頌再次入關的消息,曹操也是知道的,鐘繇估計曹操現在也在頭痛。
好不容易把呂布從兗州趕走了,結果呂布又占了徐州。
現在的曹操,一心在謀劃如何滅了呂布,占據徐州。
而荊州士頌,才一兩年功夫,就又拉起了數萬精銳,而且吃過虧的士頌,這一次肯定不會把後背暴露出來。
曹操想要擊敗士頌,一定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士頌這小子,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真想要占據關中?這司隸五郡,幾經戰亂,早就是個空架子了,人口隻怕還不如他荊州治下的一個郡,他有必要帶著六萬精銳,再次殺進來嗎?”鐘繇越想越不對頭。
“我若是士頌。”
鐘繇忽然心頭一緊,忙道“不好!士頌此來,並非為了搶占地盤,他想做的,隻是報仇!隻是要殺掉當年那些背叛他的人!來人,快集合軍隊,隨我去藍田!”
鐘繇將自己放在士頌的位置,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少年心氣的士頌,生平最慘的一次失敗,就是那場關中大敗,而那場大敗,說起來,就是關中這群宵小的背叛。
當然,不久前士頌手下謀臣蒯越叛逃,也對士頌的打擊不小。
我若是士頌,一定要借此告訴天下人,誰要是背叛我,出賣我,我一定要你付出代價。
而且,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當年沒有實力報仇,我也會積蓄力量後,找回場子。
其他人也就算了,但是段煨,是名義上歸附朝廷,投靠了曹操的。
若是被士頌給殺了,無疑是告訴天下,從士頌處背叛,投效曹操,最終的結果,就是被士頌擊殺。
這樣的論調,可不能被世人接受,這對於主公的事業,十分不利。
而士頌說要考慮,穩住自己的謀士武將。
嗬嗬,這不就是典型的,能而示之不能,戰而示之不戰。
虛虛實實之間,猛然發力,這不就是曹操的手段嗎?
這小子不是曹操,但是鐘繇覺得自己不能冒險。
就在鐘繇從長安出發不久後,他便看到了藍田縣方向的大火,映紅了夜空。
根本不用細想,士頌不宣而戰,直接進攻藍田了,而士頌的目的,隻怕隻有一點,那就是殺段煨。
一切,就和鐘繇預料的那樣。
士頌六萬大軍,全部拉了過來,就如同後世看的某部電視劇中,某平安格勒戰役一樣,四麵圍攻,不分主次,唯一目的,就是擊殺段煨。
於是,黃忠,徐晃押陣。
甘寧,太史慈,魏延,潘璋率軍,四麵圍攻。
即便是這一次士頌軍事輕裝簡行,沒有攜帶攻城裝備,但士頌的軍隊,這段時間可都是對標益州的山城,在做攻城訓練的。
這平原上的藍田小城,守備部隊,不過是段煨手下訓練不久的普通軍隊。
在士頌包圍了藍田城的那一刻開始,這座城的陷落,就成為必然。
站在城門處,透過火光,看著城外搖曳的士頌軍軍旗,段煨微微歎了口氣。
當年,自己也和這麵軍旗並肩而立,合力抗敵。
而現在,自己卻成為了這麵旗幟的敵人。
段煨忽然發出了讚歎,讓周圍的親衛們愣了一下,他說道。
“荊州富饒,兵甲充足,士頌奇才,擅長練兵。不過一兩年時間,荊州就從上次的慘敗中緩過來了,也不知道這是天下之福,還是天下之悲啊。”
“主公,快走吧,我們向北麵突圍!鐘大人已經重新修葺了長安城,長安城高牆厚,士頌軍想要攻克,沒有那麼容易。要不了多久,朝廷就會出兵,到時候和朝廷軍內外夾擊,一定能擊退士頌賊子的。”
左右勸慰的話,段煨也曾想過。
但是他卻搖了搖頭,說道“士頌做事,仔細嚴謹,上次吃虧,是不熟悉關中群雄為人。這一次,他殺了楊定,李樂,去卑。又趕走了西涼軍,彆人沒有看出他的目的,我卻看得明明白白。”
“他這次出兵關中,根本不是趁亂占地盤,也不是來關中為楊彪解圍的,更不是所謂的誘拐人口。”
段煨淡淡地看著左右,說道“他這次來關中的唯一目的,就是殺我這樣的叛徒!”
“彆說向北突圍了,你們沒有看到圍攻的諸位將領之中,沒有黃忠和徐晃嗎?若是我估計沒錯,隻要我城門失守,第一個衝進來就是徐晃,他也想為楊奉報仇呢!至於黃忠,多半就在我們北去的路上埋伏著,或者,正等著鐘繇大人的援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