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羕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我主已經決定,劉璋大人雖有不妥,但畢竟是大漢宗親。罷兵之後,或降職,或回朝廷述職,都是可以的。若是劉璋大人無心仕途,也可以前往武陵書院,研讀書籍,作書立傳。朝廷方麵,自有我家主公替劉璋大人說明。”
接著,彭羕堆起了滿臉的笑臉,看了看黃權,又看了看張任。
說道“至於蜀郡,乃至益州各處的世家大族,我家主公,必然待之如故舊。家產土地仆從,儘可保留。家族內還可以挑選出子弟,獲得荊州新政中的散官官職,世襲罔替。”
“哦?他士頌對我們世家倒是大方,他難道不想仿照荊州交州的做法,把我們的仆從全部變成他手下的百姓嗎?”
即便是張任再如何的沉穩,但現在涉及到的問題,關係到的不僅僅是他一人,或者他一家的利益,士頌的這個條件,是對所有的益州家族提出的。
他張任和他張任背後得了利益集團,其實是可以接受這種條件的。
“如何?”彭羕嘴角上的笑容更加明顯了,似乎對自己的條件很是自信,覺得益州軍中的世家代表們,都會因此而心動。
有那麼片刻,議事廳內,安靜異常。就連劉循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原因無他,這些益州世家,其實真的是可以投降的。
隻要投降了,他們現在享有的一切,都不會減少,而且相應的,士頌為了表示對他們的安撫和嘉獎,還會額外地給他們這些世家大族一些好處和獎勵。
“那李異將軍這樣的東州軍官員呢?不知道荊州牧士頌士大人,又有何安排?”黃權的話語似乎十分尊敬,但是彭羕知道,這可不是好兆頭。
這黃權沒有稱士頌其他的名號,諸如右將軍,東越侯等稱呼,而是咬住士頌領著荊州牧的官職不放,那就是在表明,黃權這位益州的長史眼中,士頌和他手下的荊州軍,是侵略者,是不請自來的強盜。
“東州人士,自然是按照才能,一並留用。而且不僅僅是在益州境內,大家還可能會被調入荊州,又或者調往交州,甚至也有可能被右將軍推薦到朝廷中央。”彭羕當然是選好聽的說,給這些人以期望。
不過,說到最後,彭羕突然話鋒一轉,說道“隻不過,有一個人除外。那便是這位李異將軍,這位本來在趙大人手下,已經和我荊州軍商議好了,一起南北合圍夾擊的人,卻在最後關頭,選擇了背叛東州軍,不僅僅是殺了趙大人,更是帶著手下,屠殺原來的東州軍同僚。”
“此人,我家主公深恨之。還請益州方麵將其處置了,或者,交於我待會去處理也行。”
“我說你小子怎麼這麼眼熟,我想起來了,你便是當日到趙題軍營之中的荊州軍使者,當日我殺了趙題,本來就想去殺你,混亂之中,你小子居然趁亂跑了。嘿嘿,還以為你死在亂軍之中了呢?”李異說著,便要舉劍砍向了彭羕,還好彭羕見情況不對,連忙躲遠一些,以防被李異砍中要害。
待張任拉住李異後,彭羕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在這一瞬間,完全都濕透了。
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作為使者,這樣子挑釁和離間敵軍,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
搞不好,自己可能真的就回不去了。
“哈哈哈,沒想到啊沒想到,士頌小兒,居然在我麵前,堂而皇之地用這種拙劣的離間之計。彭羕,你也是年輕,你可知道,士頌最初的幾個謀士裡麵,本來有一人,和馬玄一起投效到士頌麾下,也是士頌手下舉足輕重的一個謀士,在關中,作為士頌的使者,去見了李傕郭汜,你可知道那人的下場?”
黃權一眼就識破了彭羕剛才的話,隻不過是個離間計罷了。目的就是讓他們益州世家和劉璋之間產生猜忌和嫌隙。
而黃權口中的士頌軍使者,便是當年被西涼軍殺害的衛聞了。
“那衛聞也是河東郡的世家大族,但是被西涼軍斬殺之後,更是砍掉了他的腦袋,當著士頌的麵,讓手下軍士把頭當球踢著玩。”
聽到這裡,本來心跳剛剛恢複平靜的彭羕,小臉唰一下的就白了。
本來就貪生怕死的他,剛才又差點被砍了一劍,此刻,心裡有了懼意,連忙矢口否認自己在離間。
說自己不過是個傳話的,這些話,都是士頌讓他說的,自己不過是小角色,所以才會被士頌逼著到這裡來。
到了最後,看黃權麵色不善,彭羕甚至跪在地上求饒,說道“我為士頌效力,也不過是為了求個出路,若是諸位給我機會,我願反正益州,回來和諸位一起並肩作戰,抵禦荊州軍。我在荊州軍待了許久,知道他們的虛實。”
隻是可惜,黃權沒有給他這次叛變得機會。
“不必了,你這樣隻身前來,當說客又離間我們的人,想來也是士頌手下的死士,你口裡提出的情報,你以為我就敢信嗎?”
接著,黃權對周圍的人說道“我黃權受劉益州厚恩,無以為報,自當是為益州鞠躬儘瘁,又豈是區區利益所能打動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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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剛才的話,不知真是士頌讓他說的,還是這小子自己臨時起意,想要公報私仇。但不論怎麼說,他剛才勸降的條件裡,可是包藏禍心,故意將我們分成了兩個陣營,一種是可投降的,一種是不能投降的。”
“不過,也正如你想的那樣,彆說益州各世家了,就是這大廳之中,我們這些統領這支益州軍的將領之中,都可以分成兩種人,一種是絕無退路的,如劉循公子,如吳懿將軍,李異將軍。”
“至於我黃權,還有張任將軍諸位,似乎都還有投降荊州軍,保全富貴的機會。”黃權明明白白地把彭羕的那些小伎倆說出來後,彭羕的心裡越發的沒底了。
這黃權,是想要做什麼,你既然明白我的意思,那你也應該知道,你可以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的啊。
“但我黃權,是決計不會投降的,一來不會背叛主公,二來也不會辜負益州百姓對我的期待,更不會負了這綿竹關內的十萬將士。”
黃權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嚇人,似乎就好像要將彭羕給吞噬掉一般。
“是的,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但沒有說不能廢了你,就連士頌,不也是在和曹操交戰的時候,差點殺了曹操手下的程昱嗎?”說完,黃權這個文人,居然拿起自己拿本來當做配飾用的長劍,一劍刺穿了彭羕的大腿。
“諸位,今日士頌小兒的使者就在此間,我今日不會殺他。但為表決心,一人砍他一劍,表明心跡,絕了投降士頌軍的可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