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需要李異派人來催,吳懿在軍營後的高台上,把戰局看得一清二楚。
李異堅守營地的戰略,他也很清楚。
對於他們而言,那是最現實,最容易實現的道路。
他唯一有些不滿的,就是李異的支援請求,提得太快了。
在他看來,李異的八千東州軍主力,其實還能再堅持一段時間的。
雖然說那樣一來,李異嫡係部隊的損失隻怕不小,不過那時,荊州軍的體力,也會消耗的更多一些才是。
但既然李異派人來催了,吳懿也不好不回應。
即便是益州軍內部派係之間有隔閡,但東州軍也是和他們這群劉焉嫡係,向來是綁在一起的。
隻不過隨著吳家在蜀郡站穩了腳跟,他吳懿現在反而是和益州派係走得更近。
沒辦法,都是利益使然。
於是,吳懿讓小將吳班,率領幾千弓弩手衝到了李異的後側,對著荊州軍後方進行攢射。
在荊州軍的大盾已經散開,開始進行小隊作戰後,荊州軍後麵衝上來的部隊,倒是沒有了盾牆的掩護。
現在益州軍這麼射擊,多少還是能造成些許傷亡的,荊州軍攻擊的氣勢,也稍稍為之一頓。
見攻擊陷入了僵局,呂岱也不退讓,和剛剛一樣,率領中軍大旗前壓。
剛剛可以壓垮益州軍,他相信這一次,一樣可以壓垮益州軍。
隨著他的中軍大旗前進,荊州軍各部將士感受到莫大的壓力,都不約而同地更加賣力的搏殺起來。
隻是對麵的益州軍,依舊沒有被壓垮。
不是益州軍不想退,而是李異的身後,吳懿也帶著大軍壓上來了。
吳懿帶著自己整頓出來了一萬主力,也投入了戰鬥。
其中一部分人已經和荊州軍交手,一部分人,站在李異部的身後,在狹窄的空間裡麵,等待著上前搏殺的機會。
另外,多少有些督戰的意思在裡麵。
畢竟是兩支部隊,若是鄰軍敗退後撤,不用想,吳懿肯定會下令直接將這些想要逃跑的人就地擊殺,以正軍法。
所以李異,也隻能咬牙堅持。
而堅持,雖然很苦,但是結果往往都會讓人滿意。
世界上諸多所謂的奇跡,其實,也都是在堅持的成果。
就好像這次士頌攻略益州,一路順利無比,這一次在綿竹關吃癟之後,他的好運似乎用得差不多了。
不是每一次意外,都會降臨在敵人的身上,有些時候,幸運,也會眷顧你的敵人。
這一次,對麵的益州軍運氣就不錯。
亂軍之中,呂岱騎著繳獲的戰馬,正一步步逼近益州軍的簡易軍營。也就是這個時候,小將吳班發現呂岱坐下的那匹戰馬,是他自己曾經騎過,後來當做禮物,送給了吳懿麾下另外一個將軍。
當時自己和那個將軍關係不好,自己為了緩和關係,忍痛割愛,贈送良馬,以換取自己在軍中的地位。
隻不過現在,倒是給了自己一個機會。
吳班拿起自己掛在腰間的哨子,對著那匹戰馬吹出了長短不一的三聲響聲,這是他呼喚戰馬的的信號。
這信號,是深入那戰馬肌肉記憶中的訓練記憶。
隻要聽到這聲音,這匹戰馬便會向自己這邊跑來。
剛剛和荊州軍大戰,全軍後撤的時候,吳班其實也吹響了這個哨子,隻不過在混亂的戰場上,他並沒有能看到自己原本的戰馬。
他不知道,那員本來騎在戰馬上的益州將軍,本來還能且戰且退,卻因為這個哨聲,戰馬失控,反被荊州軍斬殺。
不過,現在看來,那位將軍的犧牲也是值了。
戰馬聽到呼喚之後,立刻帶著呂岱衝向了吳班所在的高台。
那裡,可是益州軍弓弩手們列陣射擊的陣地!
即便是呂岱一再想要停下戰馬,卻也無濟於事。
“射殺敵軍主將者,重賞!”吳班見狀,來了興致,立刻集中幾個弓弩好手,等呂岱勉強進入射程,他便親自帶著這些人向呂岱射擊。
一陣箭雨射向呂岱,呂岱閃避不及,隻能避開要害處,卻也身中三箭。
還好他畢竟是荊州軍體係內,中郎將級彆的武將,身上的盔甲,還是能擋住這些箭矢的。
隻不過諷刺的是,身上中的箭其實無礙,但是驚慌失措,又無法駕馭戰馬的呂岱,卻從戰馬上摔下來了。
一般來說,即便是中箭落馬,也不過是摔傷而已。
但運氣不好的時候,即便是落馬,也是有生命之危的。
好巧不巧,落馬的呂岱確實是身體先落地,但他的頭落地時,偏偏磕在了一個鋒利的石頭上,直接將腦袋摔破了。
這場麵,在益州軍看來,那就是他們射殺了敵軍中軍大將,一下子士氣高漲!
“敵軍主將,被我們射殺啦!快去斬掉敵軍主將的首級!”各種歡呼聲,此起彼伏。
剛剛還在想著怎麼保命的益州軍,一下子瘋狂起來,爭先恐後地衝向呂岱落馬處。
此刻,在前麵殺得正起勁的沙摩柯懵了,心說這都是什麼事啊,呂岱怎麼這麼不小心,怎麼就這麼被敵軍給臨陣射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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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不及埋怨,隻能是帶著自己身邊的人後撤,最先衝鋒的他們,現在反而是被益州軍包圍起來。
還好,益州軍似乎沒有把重點放在他們這邊,大多有一戰之力的益州軍,都選擇了去爭搶呂岱的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