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著火把前進的宿戎軍將士,順著挖掘開的地道,一個個都躬著身子前進。
因為這邊是山地,這個年代的地道,想要做好承重,可沒有後世那麼的容易。
為了確保萬一,這條地道十分的狹窄,最多兩人並排前進,而且每隔五十步便有一處承重的柱子。
因此,剛剛完成補充的宿戎軍,前進的速度,並不快。
“將軍,攻城器械已到,我們為何不向主公請戰,作為全軍先鋒,拿下綿竹關。而是走這條地道,去攻什麼雒城?”
“那益州軍諸將,尤其是張任、劉璝他們的首級,豈不是白白讓給了其他人。”
洪進的心裡,還是想要報仇的,畢竟他哥哥洪明,是在綿竹關的城樓上,被益州軍射殺的。
他想在綿竹關上,親手為自己的哥哥報仇。
魏延瞟了一眼這個盜匪出身的將領,說道“綿竹關易守難攻,在墨家的攻城器械到了後,借助那些器械,我軍當然可以一舉攻下綿竹關。”
“但也僅僅隻能是攻克綿竹關,益州軍主力,包括那些益州軍將領,都會順勢後撤,退守雒城。”
“但若是這時候,我們已經拿下了雒城,就是斷了他們的退路。而且,大敗之後的益州軍,慌亂後撤之時,正是我們趁機斬殺敵軍大將的機會。”
果然,魏延的邏輯,永遠都是要做就做一票大的。
這次突襲成功後,他不但是為大軍開了路,更是把益州軍主力逼入了絕境,所謂的斬殺敵軍大將的功勞,都不過是添頭罷了。
曆史上的魏延,也喜歡用奇兵,走險招的人。
最著名的便是那從來沒有執行的“子午穀奇謀”,準備走小道突襲長安,也不管沿路曹魏可能的設伏,但被諸葛亮壓下了。
另外,在演義的故事裡麵,龐統的落鳳坡進軍,帶著的武將,也是他魏延。
在這個時空線裡,魏延也是一樣,投效士頌被重用後,總覺得自己的功績不夠分量,在荊州被曹軍侵擾之時,他甚至率領一支孤軍突襲,穿過入了兗州,進入潁川,直逼許昌。
他魏延的名聲,也因此是天下皆知。
而這一次,若是能成功幫助大軍剿滅益州軍主力,輔助士頌一戰而定益州,他魏延,也絕對能成為當世排得上號的名將。
彆的不說,在荊州軍的體係內,他也希望能得到一個重號將軍的位置。
現在的荊州軍中,士頌僅給了黃忠和徐晃二人重號將軍的名號。
黃忠也就罷了,很多人想不明白,士頌為何會讓徐晃成為文定將軍,統領新組建的文定軍八萬多人。
但是魏延的心裡,很清楚為什麼。
士頌手下,猛將如雲,但士頌似乎一直在期待著能統領大軍的將領,而不是一些悍勇之將。
而有潛力的成為統帥數萬大軍將領的人,士頌手下,算來算去,不過是太史慈,魏延自己,再勉強加上臧洪和文聘幾人。
其餘的人裡,甘寧是鬥將偏武,鄧方似乎卻又是武藝不濟。其餘潘璋、裴潛、霍峻等人也各有各的短處。
“主公心中想要的,是韓信啊。”
不得不說,魏延把士頌看透了,這也是賈詡當時問士頌的話,你的韓信何在?
從清遠起兵到現在,士頌基本是都是自己在充當這個角色,但關鍵問題是,隨著實力的發展壯大,自己麾下,必須要有能獨當一麵的大將,而且還必須得是他士頌信得過的人。
魏延認為,自己,是符合條件的。
而這次的奇襲,便是自己給士頌,也是給荊州,給天下人的證明。
和魏延的躊躇滿誌,洪進的報仇心切不同。
同行的文官,也就是向導張肅,內心的想法,是想要證明自己的價值。
自己的那個侏儒一般的弟弟,生得又矮又醜,還死活不願意投降士頌,差點拉上全家一起跟著完蛋。
好在自己在關鍵時候,勸住了自己那個不開眼的弟弟,和一起投效了士頌。
但後麵的情況,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
本以為士頌會各種打壓自家,張肅已經做好了舍棄一部分家族利益的打算,準備在士頌平定益州之後,老老實實當的小官,過自己的太平日子。
卻沒想到士頌對於他那個兄弟張鬆,頗為看重。
如何安定益州,多是聽取自家兄弟的建議,似乎在士頌眼中,張鬆儼然是川中首席謀士。
為了避免張鬆麵對故主劉璋尷尬,更是允許了張鬆的主動請纓,把張鬆派去了陽平關,幫助霍峻守護自己的背後。
士頌對張鬆,是信任有加。
張肅的心裡,很不爽,非常非常的不爽。
從前在劉璋手下也就罷了,那劉璋不過是他們益州世家擺在台麵的傀儡罷了,不過是庸碌之人。
劉璋那樣的人,願意用張鬆,他是無所謂。
但現在這士頌,天下聞名,而且雖然眼下進軍不順,但攻城器械,軍糧輜重,都是他張肅親自押送的,就他看來,以士頌的軍力,拿下益州,隻是時間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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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士頌便是占據荊,交,益三大州的大諸侯,未來會如何發展,他可看不準。
但不論如何,若是能在士頌手下立下戰功,對自己而言,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而且不為彆的,就為自己爭口氣,不輸給那個自己從小就看不起的弟弟張鬆,就好。
讓張家的人知道,讓母親看到,自己才是張家的頂梁柱,自己才是張家可以依靠的人。
隻是各懷心思,動力不同的三人,誰都沒有想到,這次以為萬無一失的突襲,前麵等著他們的,不是他們的非凡功勳,而是風蕭蕭兮的悲歌。
命運中,好巧不巧,有些事情,似乎還真就是冥冥之中注定好了,必定會發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