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天空依舊有些灰蒙蒙的,江麵上還彌漫著一層濃重的霧氣,橫跨飛雲江的永寧橋下,兩個穿著寬鬆的防曬服、頭戴棕色寬邊遮陽帽的釣魚愛好者趁著還未入冬,大早上的便拎了一大堆器具,結伴前來晨釣。
隻見那穿藍衣服的釣魚佬熟練地將餌掛在魚鉤上,輕輕一甩,魚線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曲線,順著他的心意落入了遠處的江麵上,他自己則在自帶的小馬紮上坐了下來。
此時霧靄已經變淡,入目所及的江麵若隱若現,魚竿在晨光的映照下折射出隱隱的光澤,岸邊的水草隨風輕輕搖曳,將露珠灑落一地,攜來淡淡的青草香,沁潤人心。遠處,幾隻矯健的白色水鳥悄然掠過水麵,帶起陣陣漣漪,又忽地隱匿不見,一閃即逝。
“老趙,我和你說,我有預感,今天肯定能釣得比你多,要不要比比看!”藍衣服的釣魚佬大聲吵鬨道。
話音剛落,那邊便傳來更大的嗬斥聲,“老盧,你個老瓜,彆這麼大聲啊,這魚都被你嚇跑了,還比個囫圇蛋啊!”
“嗬,要嚇跑也是被你嚇跑的。”
過了幾多時,江麵之上浮漂微動,緊接著一股大力順著魚線從水底傳來,魚竿前端被扯成巨大的弧形,幾乎要斷裂一般,顫顫悠悠的,卻始終堅韌不拔,沒有斷開。
藍色衣服的釣魚佬見狀麵上一喜,緊緊握住了魚竿,艱難地收著魚線,但始終收效甚微。見難以搞定這條大魚,他輕啐了一口,又不甘放棄這麼好的魚獲,隻能放下臉皮招呼同伴過來,
“嘿,老趙,來了條大的,過來幫忙!”
那邊老趙早就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就等著他開口,心下盤算了片刻,又耐著性子講起了條件,“我先說好,這要是釣上來了也得有我的一半。”
“行行行,算你一份,快過來,我快撐不住了。”魚竿以及魚線就這會兒功夫已經繃得筆直,似乎承受不住那條大魚的重量,即將繃裂。
得到了承諾,那個叫老趙的這才丟下了自己的魚竿放在一旁,悠悠然地跋涉過相距2、3米的鋪滿水草的江岸。
“你倒是快點啊!”
“彆瞎催催,這不是正過來的嘛。”
老趙回了一嘴,略微加快了些腳步就過來幫著一起收線。
隨著魚線的收回,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混雜著水草逐漸浮出水麵,沒有絲毫掙紮以及動彈。
“這是什麼?好像也不是魚啊。”老趙動了動鼻子,聞到了一股濃鬱的水腥味,像是在水中沉積了許久腐爛變質的味道。
他又伸長脖子,遠遠看到釣上來的東西嘲笑道“哈哈哈,是水裡的垃圾吧,還大魚!”
“怎麼可能是垃圾!明明就是魚!”嘴硬的老盧不信邪,尤自將那東西從水中給拉了出來。
好像確實不是魚啊。
老盧走到近處,這才看清那是一隻外麵布滿了淤泥和水草的黑色蛇皮袋,裡頭鼓鼓當當的,也不知道裝的什麼東西。他上前踢了兩腳,軟塌塌的,該不會有魚困在裡麵一起釣上來了吧。
老盧眼睛咕嚕一轉,蹲下身子,隨手撿了根木棍扒拉起那堆黑乎乎的東西。
老盧將拉鏈戳開,拿棍子在裡麵攪和了兩下,睜大眼睛往裡一看。
一隻形狀不規則、往下滴著粘稠液體的人腳在木棍的力道下從蛇皮袋裡掉了出來,在地上順勢一滾,軟趴趴的一大坨腐肉直接從骨頭上脫離了下來,粘在了岸邊的砂石地上,隻剩下白花花骨節分明的根根腳骨。
像是煲了幾個小時的雞肉,隨便一提便嘩啦一下脫骨了。
那裡麵散發出一股濃烈刺鼻、令人難以忍受的惡臭,他知道,那是死亡的氣息,還是長時間沒人給收屍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