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陰沉著臉，滿心鬱悶地緩緩離開了皇宮。此時此刻，儘管長孫皇後並未接見他，但以他對局勢的了解和判斷，心裡也跟明鏡兒似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承乾闖下大禍，李二則像是突然犯了糊塗一般，任憑眾人如何苦口婆心地勸說，都無濟於事。
然而，唯有長孫無忌，本應擁有話語權去扭轉局麵，但他卻選擇了沉默不語。眼睜睜地看著李承乾一錯再錯，看著李二執迷不悟，長孫皇後心中怎能不氣惱？
長孫無忌拖著沉重的步伐登上馬車，朝著長孫府邸駛去。
當終於踏上歸途時，他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忍不住長歎一聲“唉！經此一事，往後這錯綜複雜的關係怕是難以維係了啊……”聲音中充滿了無奈和憂慮。
坐在車廂外的車夫聽到這話，身子猛地一顫，但隨即又像雕塑般一動不動，始終低垂著頭，專心駕馭著馬車迅速離去。
隻見那車窗之上，赫然鑲嵌著長孫家族獨有的族徽——一頭威風凜凜的黑色狼頭。其造型與中原地區常見的族徽大相徑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而長孫無忌在皇宮碰壁受挫之事，猶如長了翅膀一般，沒過多久便傳遍了大街小巷，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熱議的話題。
程咬金和秦瓊這兩位老友相聚一堂，開懷暢飲。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秦瓊的身體已然痊愈，再加上他已許久未沾酒水，此刻興致頗高，顯得格外豪邁。
程咬金這次前來，還特意帶來了一些家鄉的土特產醬牛肉，再配上醉仙樓裡的上等美酒，使得這場酒宴更是錦上添花，二人喝得不亦樂乎。
酒過三巡，話題自然轉到了朝堂之事上。程咬金憤憤不平地說道“長孫無忌那家夥實在是過於精明狡詐了！此前太子出事，他竟然一言不發，隻在一旁冷眼旁觀，坐等好戲上演，同時緊緊盯著房家的一舉一動。”
對於長孫無忌的這種行徑，程咬金心中頗為不滿，覺得他做得著實有些過分了。
然而，秦瓊聽聞此言後，臉色卻一如往常般平靜。他緩緩放下酒杯，輕聲說道“身處高位之人，所考慮的事情自然也就更多。但有時候，他們想得太多，反而會畏首畏尾，最終落得個一無所獲的下場。”
在秦瓊看來，長孫無忌明顯就是顧慮重重，早已失去了年輕時的雄心壯誌。
每逢這種關鍵時刻，那些文人們總是喜歡玩弄各種陰謀詭計，而長孫無忌便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如今李承乾出了事，他選擇明哲保身，無非是因為長孫皇後膝下並非隻有李承乾一個兒子，還有李泰和李治。
無論將來這幾人中誰能登上皇位，他作為舅舅的身份都不會改變，依舊可以穩如泰山、高枕無憂。
然而，就在這段時間裡，一向沉穩的長孫無忌卻逐漸陷入了慌亂之中。原因無他，隻因李承乾如今的狀況已然清晰明了，長孫皇後依舊穩坐後位，而李泰眼看著就要登上那至高無上的寶座了。
在此情形之下，長孫無忌深知自己必須有所表示，可是內心深處的他著實不願輕易表態。於是乎，他就這樣身處在這場風暴的中心位置，進退兩難。
此時此刻，若保持緘默不語，定然會遭人非議；可要開口發聲吧，他又實在不知該從何說起。
畢竟，當初李承乾剛剛出事之際，長孫無忌竟然毫無作為，既未做出任何明確的表態，就連最起碼的詢問都不曾有過。
不僅如此，他甚至選擇冷眼旁觀李承乾之事態發展，心中還暗自盤算著借李二之手扳倒房家呢！
正如有人所言“長孫無忌此人極為聰慧，他本意並不願過早地選邊站，可同時又妄圖儘可能多地拉攏各方勢力。正因如此，才有了現今這般尷尬的局麵。此刻的他真可謂是騎虎難下啊，不管他最終是否開口發言，恐怕都會成為眾人指責的對象。”
確實如此，就連長孫皇後對此都堅決予以回絕，其緣由也正是由於長孫無忌顯然企圖借助她來發表言論，如此一來便能顯得名正言順些罷了。
程咬金同樣洞察到了長孫無忌的這番心思，深知他不過是想要借著長孫皇後的名號來表明立場而已。
秦瓊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美酒，微微皺起眉頭說道“往往人們貪心不足蛇吞象，妄圖將所有好處儘收囊中，最終卻隻能落得個兩手空空、一無所獲的下場。長孫無忌啊，如今實在是有些癲狂了！”
程咬金聽聞此言，不禁輕聲笑了起來，回應道“秦二哥您又何嘗不知呢？那長孫無忌一心渴望著能躋身世家之列，為此他自然是欲壑難填，恨不得把世間一切利益皆納入自己懷中。
畢竟於他而言，已然沒有退路可走，根本輸不起這場豪賭，所以必然要在諸多皇子之中挑揀出那個最具勝算之人加以輔佐扶持才好。”
秦瓊冷哼一聲，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笑容，眼中更是流露出絲絲鄙夷之色。他緩緩搖頭歎息道“哼，這哪裡是挑選姑娘家呀，大不了就是花費些許錢財罷了，即便選錯了也不過是含著淚咬牙堅持到底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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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乃關乎皇位傳承之大計，所選對象乃是諸位皇子殿下！長孫無忌竟然妄想處處插手、事事沾染，卻又不肯真心實意地全力支持任何一方。難道他真以為那些皇子都是愚笨無知之輩嗎？豈能瞧不出這般工於心計的盤算？”
說到此處，秦瓊頓了一頓，接著麵色凝重地道“也正因如此，無論是哪位皇子對他都難以生出親近之心來。尤其是經曆過李承乾之事後，長孫無忌當下的處境愈發顯得窘迫尷尬了。”
程咬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後目光轉向秦瓊問道“那麼秦二哥，麵對長孫無忌妄圖左右逢源、廣結善緣的行徑，咱們是否仍舊按兵不動、靜觀其變呢？”
此時的程咬金內心著實有些焦急難耐了，要知道這戰隊一事，那肯定是宜早不宜遲啊！就如同當年他選擇追隨李二一般，正因為跟從得夠早，他們如今才能擁有這般尊崇的地位和權勢。
然而，一旁的秦瓊卻是目光如炬、頭腦清醒，他連忙開口勸道“老程呐，切不可輕率地表明立場啊，眼下時機尚未成熟呢！”
秦瓊心裡明鏡兒似的，深知在此刻萬萬不能輕舉妄動、貿然表態。因為一旦表了態，那就猶如離弦之箭，再也無法回頭了，況且皇帝日後也定然不會再對其予以信任。
要知道程咬金乃是一介武將，若是與諸位皇子交往過密，哪怕隻是稍稍親近一些，恐怕就連當今聖上李二都要心生不安了。
想當初，李二本就是通過玄武門那場血腥政變才登上皇位的，有這樣的先例在前，他又怎能不擔心自己的兒子們會效仿此舉呢？所以，程咬金稍有不慎，便可能招來大禍。
聽到秦瓊如此一說，程咬金更是心急如焚，忙不迭追問道“秦二哥，那你倒是說說到底何時才算得上是恰當的時機啊？”
見程咬金如此急切，秦瓊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中明白這位兄弟確實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於是，他緩緩解釋道“陛下膝下子嗣眾多，即便將來真的是李泰能夠成功繼位，可最終能否坐穩龍椅，一切都還是未知數呢！”
程咬金微微蹙起眉頭，心中滿是疑惑和不解。隻見他端起酒杯輕抿一口，緩緩說道“陛下如今正值壯年，精力充沛、雄圖大略，按理說此時無論是誰想要登上那個至高無上的皇位，陛下都有足夠的能力去扶持那個人上位。
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唯有諸位皇子們相互爭鬥起來，陛下的地位才能夠真正地高枕無憂啊！”
要知道，自古以來，帝王之家的親情總是複雜而微妙的，尤其是在權力的漩渦之中，父子之情更是難以保持純粹。像當今聖上李二這樣英明神武的君主，對於自己兒子們的防備之心更是異常嚴密。
這其中的緣由，自然與他當年的上位經曆息息相關。想當初，李二也是曆經無數艱難險阻，通過種種手段方才登上這九五之尊的寶座。
正因為深知這一路走來的艱辛與不易，所以他才會時刻警惕著身邊的一切潛在威脅，生怕有人步其後塵，重演曆史的一幕。
一旁的秦瓊聽後，不禁點頭稱是，深有感觸地說“咬金兄弟所言極是，咱們這位陛下心思縝密、深謀遠慮，確實不得不讓人佩服啊！”
程咬金聞言哈哈大笑道“還是秦二哥見識高明，經您這麼一點撥，俺老程可算是徹底明白了！來來來，喝酒喝酒！”
說著，兩人又舉起酒杯，開懷暢飲起來。此刻，屋內酒香四溢，氣氛融洽，他們就這樣一邊品味著美酒佳肴，一邊暢談天下大事，日子過得那叫一個美滋滋。
……
長孫無忌拖著略顯疲憊的身軀緩緩地回到了府邸，府中的下人見阿郎歸來，趕忙上前迎接，並迅速準備好了豐盛的晚餐——一隻香氣四溢、色澤金黃的烤全羊。
長孫無忌坐在桌前，手中拿著刀叉，開始大口咀嚼起那美味的烤羊肉來。然而，他的心思卻完全不在美食之上，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隨著思緒的不斷翻湧，他心中的鬱悶之感愈發強烈起來。
對於自己目前所處的境地，長孫無忌心裡跟明鏡兒似的。自從上次因為某些事情惹得李二陛下大發雷霆，給他來了一頓殺威棒之後，他便深知局勢對自己頗為不利。
而如今，就連長孫皇後對待此事的態度也顯得異常模糊不清，這更讓他感到不安和焦慮。
"難道我真的做錯了嗎？"長孫無忌不禁喃喃自語道。儘管內心深處極不情願承認自己有過錯，但理智告訴他，當前的狀況確實不容樂觀。
其實，關於李承乾的情況，他多少還是能夠猜出個六七分的。即便他冒著風險去為李承乾求情，最終恐怕也難以改變什麼結果，反而還會因此惹怒李二陛下。
但長孫無忌似乎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李二陛下心底裡其實是希望有人能夠站出來替李承乾求情的。
畢竟李承乾乃是他的嫡長子，作為父親，他怎麼可能輕易放棄呢？倘若長孫無忌等大臣們紛紛出言求情，那麼李二陛下便能順勢而為，找到一個台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