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你還有良心,不過鄧三可不這麼想,他對你才是真上心。”程春見傅婉書拿起了冊子,以為她不耐煩了,癟著嘴,轉身說了一句便又回自己的堂屋了。
真上心?傅婉書忽然想起了那個傍晚,鄧將軍在馬車裡等著自己,專門給自己送來八寶鴨的場景,還有昨夜,他在府門口好像等了很久,會不會也是特意來找自己的。
這麼一想,鄧將軍對自己還真是極好,比大哥對自己還要好,不然,也和他拜個把子?
可自己終究不是男子,將軍也不是女子,不然若能義結金蘭也是好的。
她想了一會兒,又埋頭看起了冊子,這一看就看到了晌午。
翻完了幾本冊子,找到了不少陳斌的仇人,但幾乎都和陸嘉臨沒什麼關係,傅婉書皺眉,是不是一開始就錯了,這根本不是連環殺人案,隻不過是兩位凶手殺人的方法湊巧一致而已。
可凶器呢,凶器這般少見,怎麼會有兩個人都巧合地用同一種罕見的,具有獨特特征的兵器殺人。
還是說,這是模仿犯案,可陳斌和陸嘉臨死的時辰相近,陸嘉臨死的時候陳斌還沒開始驗屍,誰會知道陳斌是被什麼樣的兵器殺死的。
除非那人親眼所見,然後繼續用了同一把凶器,可這似乎又過於離譜了些。
還是說有人先後雇傭了同一個殺手……
傅婉書飲了一口淡茶,想起了陸夫人躲閃的眼神,又猜想,會不會是陸夫人指使管家殺害了陸嘉臨,可他們與陳斌之死又有什麼關係呢?
目前,陳斌和陸嘉臨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是柳江苑流微姑娘的相好。
隻能先從這點出發,再逐一去搜尋線索。
“如意坊的司妙,她嫉妒我貌美,得了權貴的心,對我可使了不少的壞,沒準人就是她殺得,想讓我失了財路”
傅婉書又想起流微說過的話,猜想這其中的可能性,她當時覺得流微在說玩笑話,可一細想,也不無道理。
她從桌案上站起來,大跨步地走到了程春的堂屋裡,問了一句“大人,我們去查查如意坊的司妙姑娘吧。”
程春猛地抬頭,不解地問“司妙姑娘怎麼了,查她做什麼?”
“大人知道她?”
“王大新的相好,他前陣子還說要為司妙贖身,娶回去做妾呢,你當時不也聽見了麼。”
傅婉書點點頭想起來了,司妙是王大新的相好,王大新又是個做兵器的,難不成是他衝冠一怒為紅顏,犯下兩件殺人案?
“你查司妙做什麼啊?”程春不懂她怎麼沒來由的要查人家姑娘,又問了一遍。
“流微曾說如意坊的司妙最是嫉妒她,可能會找人殺了陳斌和陸嘉臨,斷了她的財路。”傅婉書如實回答說。
程春聽了也不以為然,還笑了一聲,說“女人就是嫉妒心強,願意說些互相詆毀的話,當不得真。”
“可…”傅婉書還要說什麼,卻又被程春打斷,問“快到晌午了,你是在署裡用膳還是回府?”
“在署裡吧,這樣能省不少時辰,很快就能把冊子看完了。”
“行。”程春應了一聲,領著她走到了餐堂。
刑部的夥食一般,負責起灶的師傅和大理寺的師傅是同鄉,都是從川蜀過來的,口味都偏辛辣了一些。
所以大家在用膳的時候,都會七嘴八舌的說些閒話,用來緩解嘴裡的辣意。
“你聽說了嗎,有人在河邊發現一具女屍,渾身都是傷痕。”有一人想起早上聽說的消息,放下了筷子,主動問其他人。
“被河裡的石頭撞得吧。”有人猜。
“嘖,聽京兆尹的人說了,不像是被東西撞得,倒像是…被人禍害的。”那人雖然沒直說,其他人卻也心照不宣。
“哎,此事年年有,今年特彆多,說不定又是哪個權貴家的丫鬟,受不了主子的殘暴,投河自儘了。”
“不是丫鬟,是個庶民!”那人壓低聲音,說了一句。
“庶民?那這是凶案啊!”
“凶什麼案,都說了是投河自儘的,陳大人才懶得查,直接就定案了。”那人端起杯盞,飲了一大口水,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