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如今國內的文學界和文學愛好者群體來說,意識流文學代表的就是洋氣和時髦。
林朝陽領風氣之先,創作出這樣一部水準之上並且極具中國特色的意識流文學作品,可以說帶給了文學界一些人極大的自信,讓他們看到中國人寫意識流文學一樣可以寫出優秀的作品來。
這跟改革開放之初那些獲得了榮譽的運動健兒有些類似,他們既是為國家獲得了榮譽,也鼓舞了民族自信。
除了文學界對於《賴子的夏天》的一片溢美之詞,還有一個群體對於這部的誕生也充滿了喜悅,那就是學術界。
學術研究和文學評論不一樣,學術界關注的更多的是《賴子的夏天》這部的誕生對於中國當代文學所提供的價值和產生的意義。
在意識流文學還處於萌芽階段的國內文學界,突然之間誕生了《賴子的夏天》這樣一部成熟的帶有濃鬱中國特色的意識流文學作品,對於當代文學來說意義非凡。
因為在學術界看來,一直以來因為政治方麵的原因,中國當代文學與世界文學之間始終隔著一層厚厚的壁障。
而《賴子的夏天》的誕生,不僅代表著中國當代文學又出現了一個嶄新的流派,也在無形之中拉近了中國當代文學與世界文學的距離,這無疑是一次巨大的進步。
同時學術界還注意到,受到《賴子的夏天》的影響,這段時間以來已經有越來越多的創作者把目光瞄準了意識流文學這個領域,這對當代文學的發展也起到了積極的助推作用。
這段時間以來,學術界已經達成了共識,《賴子的夏天》對於中國當代文學,尤其是對意識流文學的發展而言,起到了不可替代的開創性作用。
洪子成是學術界的代表,一直以來也非常欣賞林朝陽的才華,今天來參加作品研討會更是對《賴子的夏天》不吝溢美之詞。
其實也不僅是他,在場的來賓都給予了這部極高的評價,充分的肯定了《賴子的夏天》的文學價值和典範作用。
研討會結束之後,林朝陽和洪子成聊了幾句,本來是想一起離開人文社,結果人文社總編輯衛君怡叫住了林朝陽。
衛君怡把林朝陽叫到辦公室,還叫來了李曙光,簡單聊了一下《賴子的夏天》的編審情況。
《賴子的夏天》是林朝陽第一部長篇,影響力又十分巨大,所以人文社對於這部也是十分重視,編、審、校、繪用的都是社裡專業素質最高的一批人。
聊到最後,衛君怡問林朝陽,“你那部《父母愛情》是不是一直沒出版?”
“對。”
“要不要趁著這個機會發個單行本?”
人文社要給《父母愛情》出單行本,這當然是好事,林朝陽欣然同意。
又過了兩天,快到中午的時候林朝陽打算去吃個飯,然後趕往火車站,林二春夫妻倆昨天已經從老家出發,今天下午五點下火車。
他剛要出圖書館,就看到陶玉書迎麵走來,“你怎麼過來了?”
“我跟你一起去接爸媽。”
陶玉書的臉被風吹的紅彤彤的,眼神明亮。
“來回那麼遠,伱去乾嘛。”
“爸媽好不容易來一趟燕京,我怎麼能不去接呢?”
林朝陽拗不過陶玉書,夫妻倆人先把自行車騎回華僑公寓,然後坐公交車前往火車站。
燕京站建國10周年首都十大建築之一,站樓坐北朝南,廣廳兩端樓梯頂部立重簷攢尖四麵鐘亭,其間是通透的玻璃幕牆,立麵兩翼各立著單簷角樓,氣勢宏偉。
林朝陽夫妻倆到這裡時,站前廣場上公安、軍人隨處可見,一片肅然,氣氛壓抑。
燕京站站前廣場上軍警森嚴,但乘客和送站、接站的老百姓們並不擔心,因為大家都知道,有這群同誌在反而更安全。
林朝陽和陶玉書在出站口等了一個多小時,臨近火車到站時間,林朝陽時不時的就抬手看一眼手表。
“應該快到了吧?”
“快了,應該正在下火車。”
隨著出站口人流突然洶湧,林朝陽和陶玉書兩人一個勁兒的向站內張望。
隔著許多張陌生的麵孔,林朝陽看到了父親林二春,他正跟母親張桂芹兩人提著大包小裹,艱難的擠在人群中。
林朝陽趕忙跟陶玉書一起揮手,過了好一會兒,林二春夫妻倆終於出了站。
陶玉書親切的接過張桂芹手裡的東西,挽住她的胳膊,“爸、媽,你們一路辛苦了。”
“有啥辛苦的,坐硬臥來的,就是票錢太貴了。”
林二春一提起買火車票花的錢,就一臉肉疼。
“你心疼啥,又沒用你花錢。”林朝陽說道。
那天林朝陽給家裡打電話讓林二春兩口子進京來待一段時間,公社領導得知這件事,特地幫林二春夫妻倆解決了兩張硬臥車票。
“公家錢就不是錢了?”林二春說了一句,又罵道:“一點沒有眼力見,不知道拿東西?”
林朝陽接過東西,抱怨道:“都跟你們說不用帶東西,拿這麼乾什麼?”
“那麼多東西不帶過來,也不便宜耗子了?”
父子倆絮叨兩句,陶玉書說道:“趕緊去等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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