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高之死》在香江的再次出版,首印1萬冊,出版社竟然連預付稿費都沒有,真就把算盤打到極致了。
不過林朝陽也想的明白,他在香江初出茅廬,名氣還不大,眼下還是打開名氣更重要。
明報出版社的讀者群體是香江各界的優質人群,對於他的名氣擴展有好處。
明報圖他便宜,他圖明報的渠道,大家某種程度也算是互惠互利,至於以後能否再合作,那就要看誠意了。
天氣一天比一天熱,眼看著七月也近了。
這些天,“德華”忙著畢業的事沒空照顧小冬冬了,都是由張桂芹來帶這個小家夥。
一轉眼小家夥都六個多月了,長得白白胖胖,如同年畫上的胖娃娃。
張桂芹每每看著孫子總會對林朝陽感慨,“這孩子有福了,哪像你們小時候,高粱米飯都吃不飽。”
林二春則更關注大孫子的眉眼,他很佩服自己當年的高瞻遠矚,給老林家改良品種這項大計,真就成了!
這日傍晚,小家夥美美睡了一下午,起來後精神的不得了,眼睛瞪得像銅鈴。
林朝陽從書房出來休息,見著兒子這可愛的模樣,忍不住像逗逗他,抓著他肉乎乎的小手親起來沒完。
許是被他的胡茬弄疼了,小家夥一個勁兒的甩手,林朝陽卻不鬆口,不厭其煩的親著。
小家夥憤怒的哼了起來,連小腳都使上了力氣,臉都憋紅了,林朝陽喊著他的小名,他也不搭理,反倒將頭轉向了另一邊。
“哎呦,生氣啦?”林朝陽拉著他的小手問。
不想這小家夥脾氣很大,掙脫了林朝陽的手,借著慣性的作用,一下子翻身坐了起來。
林朝陽頓時驚喜莫名,喊道:“媽,你孫子會坐著了!”
正在準備晚飯的張桂芹聽到這話立馬跑了過來,“我看看!”
平躺了半年時間的小冬冬冷不丁換了個新視角看世界,一開始還有些害怕。
他奮力的抬著脖子,兩手在胸前比劃來比劃去維持著平衡,左看看、右看看,逐漸忘了害怕,滿眼都是新奇。
“啊~啊~啊~”
你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反正能聽出來是高興,一笑起來,晶瑩的哈喇子順著嘴邊就流了出來。
林朝陽給他擦了擦嘴,正跟張桂芹說話,陶玉書下班回到了家,林朝陽立馬和她報告了這個好消息。
她頓時一臉喜色,“他還沒到七個月呢,就學會坐著了,我兒子可真聰明!”
陶玉書抱著兒子先親了幾口,然後便開始不厭其煩的讓兒子躺下來,再坐起來。
林朝陽看著這母慈子孝的畫麵,不知道為什麼會想起街邊耍猴兒。
“冬冬可真是聰明長大肯定是個好學生。”
林朝陽從陶玉書的話裡聽到了熟悉的味道,繼“望夫成龍”之後,陶女士又開始了“望子成龍”。
林朝陽憐憫的看著還不諳世事的兒子,攤上這麼個能卷的媽,這孩子的童年有福了!
不過這樣也好陶玉書的注意力都放到兒子身上,兒子多卷點,老子少卷點,就當是兒子提前儘孝了。
“你去拿相機拍個照!”陶玉書囑咐林朝陽。
家裡的照相機是林朝陽以前從信托商店淘來的,以前很少派上用場,自從兒子出生之後,使用頻率驟然提升,每個月至少兩卷膠卷。
晚飯後,夫妻倆抱著孩子到院裡散步。
住四合院最大的好處就是地方大,占地兩千平的院子,想散步都不需要出家門。
小冬冬在林朝陽懷裡挺著胸脯,腦袋轉來轉去眼睛在到處亂看。
“今天王濛找我了。”陶玉書突然說。
“老王找你乾嘛?”
陶玉書是《燕京文學》的編輯,王濛是《燕京文學》的副主編,這是他們倆為數不多的交集,但王濛在《燕京文學》隻是掛名,林朝陽想不到他找陶玉書能有什麼事。
“他說章光年要調他到《人民文學》任主編,他想帶我過去!”
林朝陽聞言有些意外,“他到《人民文學》當主編?這個跨度可不小啊!”
王濛現在除了是《燕京文學》的副主編,也是燕京文協的副職。雖然文協不是正經的機關單位,但按體製內的說法,他這個職務相當於是副廳級。
《人民文學》是全國文協領導下的刊物,主編級彆是正廳級,籠統說來從副廳到正廳,這一步也很正常。
但問題是燕京文協的一個普通副職,份量能跟《人民文學》主編相提並論嗎?
這份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後第一份文學期刊,第一任主編是茅盾,創刊號由偉人親筆題寫,一直都是國內文學界的標誌性刊物,也見證了中國文學的發展曆程。
它刊名中的“人民”二字,也代表了這是一份國家級刊物。
因此,王濛能夠出任《人民文學》主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以說是官路亨通,後世他能夠出任文化部尚書,與這次事業上的跨越,也有很大的關係。
陶玉書說王濛要帶她去《人民文學》,林朝陽隻略一思考,便明白了其中的緣故。
空降的領導為了能夠順利開展工作,帶點自己人也是理所應當的。
陶玉書雖然才畢業一年多,但在《燕京文學》的工作成果卻是出類拔萃的。
不僅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就熟悉了業務,而且經她手發表的作品更是屢次在文學界和讀者當中造成了不俗的反響。
同時她的工作態度也沒話說,現在卷的同事們下了班看到她都要繞道走。
在滿是鹹魚的《燕京文學》編輯部,她的這種內卷變成了大家的壓力,可王濛空降《人民文學》,需要的正是這種能夠開疆拓土、勇猛精進的人才。
林朝陽調侃道:“看來老王對你的印象很好啊!”
陶玉書無奈道:“伱就彆開玩笑了,我現在很頭疼。”
“有什麼頭疼的?願意去就去,不願意去就不去。家裡又不是指望著你賺錢,咱有底氣!”
“我糾結的是這個問題嗎?”陶玉書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又說道:“我畢業到編輯部一年多了,工作和同事都熟悉了……”
林朝陽聽明白了,這是既想去新單位,又舍不得老同誌。
女人啊,你的名字叫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