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天神瑠璃喚了我一句,我才發覺我居然走神了,一時之間不知道作何回應。
結果瑠璃卻沒有追究,隻是走到掛著風鈴的屋簷底下,修長的手一伸便夠到風鈴了,他把風鈴輕輕取了下來。
他徑直向我走來,我的呼吸又開始急速起來,耳朵有些發熱,他背對著明晃晃的日光,一時看不清他的麵目。
風鈴在我眼前搖晃,裡麵浮動的絕美光影掠過我的眼球,晃動之間,瑠璃的眼帶著笑意。
“你看起來好像很累,都怪我,讓你一直拿著梅花酌,先放下吧。”
“是,好,好的。”我有點語無倫次,我輕輕把酒放到了一旁的長幾上,長幾上放著一隻紫色的夜光杯。沒有觀察太久,我趕緊起身,再順從恭敬地低頭站在瑠璃跟前。
“來,伸出手。”
我抬頭,對上瑠璃的目光,他眼神再次示意,於是我小心翼翼地攤開我的雙手,那個絕美的風鈴落到了我的手中,我一時不敢動。
“你為什麼總愛穿黑色衣服?”
天啊,不僅記得我的名字,還記得我總是穿黑衣服。可是隻一瞬間,正低著頭看著肉呼呼小手的我,自認為明白了什麼,這麼一個胖乎乎的又強行穿黑衣想要顯瘦一點的小女孩,肯定很引人注目吧。肯定就是這樣的。
這樣想來,之前的悸動慢慢消退了一些,失落的感覺輕易地出現了。
“因為黑色衣服很普通,在人群中很自然,感覺很安全,很融洽。”
“很普通,很自然,很安全,倒很有趣。”說著他坐在了長幾前,打開了梅花酌的蓋子,空氣裡充盈著甜香,他緩緩把梅花酌倒進夜光杯裡,酒麵浮動的光影如同梅花盛放一般。
“蔓蔓,我特彆愛喝你釀造的梅花酌。”
這好聽的聲音又開始擾亂我的心了。
到我離開這個院子,一路奔趕驕山,再到在這個集市裡遊蕩,都久久不能平靜,總是輕易就想起來了。
那幾個玩焰火的小孩繞了好幾圈又到了我麵前,但是他們看起來卻好像在害怕什麼,他們在焦慮地對話著;
“那剛剛肯定是獵靈人”
“天啊,太可怕了,他好像在狩獵,一直往懸空崖方向追。姐姐說,他們專門捕獵精靈,獲得精靈的血和心臟然後出售”
“居然會有買的人嗎?這也太殘忍了吧。我們要找人幫忙嗎?”
“這是增進功力的靈藥原料,修煉越高的精靈越珍貴”
我越聽越覺得不妥,總覺得剛剛那個女孩要出事,我加快了腳步往懸空崖方向尋覓。
不好的預感越來越重,我想加快速度,但無奈人太多太密集,我隻能穿梭著人群跑跑停停,碰撞到一些人也來不及說對不起。
懸空崖在村落後方,越走進村落,身後的喧鬨聲越淡薄,人煙越發凋零,燈光也迅速暗淡下來,我喘著氣,仔細辨認著是否有什麼異常聲音。
像是野獸咆哮的聲音,低啞而憤怒,我往聲音的方向趕去。
沒想到發出咆哮聲的是一隻黑黑的小浣熊,擋在那個昏昏沉沉的女孩麵前,可是顯然對獵靈手不起任何威懾作用,那人陰險得意地笑著,手上在快速編織著捕獵的繩結。
而那繩子散發著血液一般的陰沉熒光,那是索命繩,被套上幾乎等於完蛋。我一時愣住了,那人好像還沒發現我,一時局麵就這樣維持著,可是那個女孩很快就沒命了,我心裡十分焦急。
空氣凝固和悶熱,汗水浸透了我的衣服。
還有一些時間,我這樣想著,一定要做些什麼?可是我根本不夠打,唯一有點用的隻有夢斷訣。
冷靜,冷靜。先要尋找他的痛點,貪婪、殘忍、無情默念細數著,手上開始結陣預備,快看到了,是什麼呢?是什麼呢?明明快要看到了,我開始有些急躁。
叮叮零,叮叮零,此刻卻起了風,吹不動笨重的我,卻把瑠璃送我的風鈴喚醒了,獵靈戶敏感迅速地回過頭,那陰狠的眼神讓我發怵,他直直地盯著我,然後,突然他露出變態一般地笑容;
“又一個送上門了,今天真是幸運。胖是胖了點,可是居然是習夢斷訣的靈體,嘻嘻嘻。”變態隻是用笑聲就能讓人無法動彈。
村落深處極致的暗黑,月亮根本不見了,剛剛那個燈火璀璨世界像是隔世一般。
刹那間那索命繩向我撲來,猩紅詭異的熒光血盆大口,我結陣未遂的手停在虛空中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