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是一尊大磨，最先磨去的便是少年的意氣風發。
職場也是如此。
如今的遊戲行業雖然欣欣向榮，但也已經過了野蠻生長的階段。在這個階段雖然也會有各種各樣優秀的遊戲公司冒頭，但整體格局已經被劃分清晰了。
現在遊戲行業的格局就是所有人都能做遊戲賺錢，但除了他們sate、巨銀、ni以及其他少數幾個頂級大廠之外，不能再形成跨領域的商業帝國。
簡單一些來形容，這就是【軟壟斷】。
沒有明說不能發展，但誰敢冒這個頭，誰就要挨打。
環境能改變一個人的想法，這個時代的年輕人信奉【人要學會適應環境】【人要學會轉彎】，再加上遊戲行業的極速擴張，現在很多廠商不需要搏命擴張，也能活的很好，所以絕大多數後起之秀在接觸到這一層之後，要麼就是偏安一隅，要麼在很早的時候就允許大廠入股，總之就是不想觸怒天威。
但他從冬川澈身上看到了那種或許可以稱之為【老派】，或許也能稱之為【硬派】的作風。
從聖光社第一次召開新遊發布會，從他栗山第一次在直播上看到冬川澈介紹《艾爾登法環》，從他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深邃卻又炙熱的雙眸，他就知道，冬川澈與這個時代的所有其他後起之秀完全不同。
必須要打壓，但.命運無常。
巨銀拉起的夏威夷遊戲聯盟，在無形之中也讓冬川澈有了喘息和發育的空間。
如今已經錯過了打壓冬川澈的最好時機，現在隻要碰一下冬川澈，冬川澈就會立刻彈到巨銀陣營那邊。而他栗山作為千年老狐狸，也很快轉化了思路。
既然當前解決不了冬川澈，那就隻能想辦法讓sate的利益最大化，讓他們的派係吃到最大利益。畢竟冬川澈最多隻能算是幼狼，而巨銀和其他派係的競爭，是現在就堵在路上的猛虎，但他萬萬沒想到，一切的謀劃，都被平野副部長給毀了。
一念及此，栗山專務斜眼瞟了瞟旁邊的平野副部長，眼神冰冷而陰森，但很快，隨著他來到冬川澈麵前，臉上又恢複成了那副慈祥老爺爺的模樣。
完全沒有在乎冬川澈沒有主動問候這件事，在周遭員工懵逼的注視下，反而是他微微對冬川澈鞠躬，笑道：“抱歉了，冬川先生，這次讓你受委屈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
栗山專務的主動示好直接給旁邊的員工都嚇傻了，但冬川澈眼神中沒有一丟丟欣喜與自豪，而是第一次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老狐狸，上來就打我七寸！
雖然很多人擱那調侃日本傳統文化是【下克上】，但實際上日本，起碼日本的職場非常重視長幼尊卑。
找情婦，去歌舞伎町喝花酒什麼的最多隻能算是花邊新聞，被人笑著調侃一句【這家夥真是有夠花心】。但晚輩莫名其妙對前輩無禮，這可是真正有可能會引起眾怒，導致口碑崩壞的。
嘴巴被堵住了，冬川澈看了一眼表情膽怯，但其中又有些【你打我呀】的戲謔情緒的平野部長。他還是微微鞠躬，“栗山專務哪裡的話，能見到您是冬川的榮幸。”
很普通的一句對白，但通篇沒有提到平野部長。
看著冬川澈那依舊沒什麼波動的雙眸，栗山專務心裡有數了，他依舊保持著笑容，微微抬手道：“哈哈，能在這個年紀見到冬川先生這樣的年輕俊才，該感到清醒的是我栗山才對。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進會議室細談。噢對了，前田啊，我辦公室裡好像還有一些上好的茶葉，能麻煩你幫我去拿一下嗎？”
這話一出，前田常務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這麼多員工，還有冬川澈這個外人，但她卻被當成跑腿小妹使喚！
這是侮辱，但
栗山專務是真正的實權派大佬，她根本不敢正麵違抗，隻能灰溜溜的離開跑去拿茶葉。而看著這一幕的冬川澈，臉色沒有任何變化。
栗山專務是實權派不假，但前田女士也是常務，在這種情況下折前田的麵子，這栗山無非也就是想在他麵前秀秀肌肉。而效果.老實說他冬川澈的確是更加重視栗山專務了，但受影響最大的反而是旁邊的平野部長。
感受著周到員工們害怕的眼神，又看到冬川澈都沒說話，他原本有些膽怯的情緒又變成了驕傲，甚至看向冬川澈的眼神中都帶著些許不屑。不過.
隨著冬川澈跟在栗山專務身後走進會議室大門，下一秒。
“跪下。”
語氣不重，聲音不大，但隨著老人的聲音在會議室裡響起，下一刻，兩個黑衣人就直接將平野副部長按趴在地！
土下座，冬川澈甚至能聽到額頭磕在瓷磚上的聲音，而在這時，栗山專務也在會議廳首座落坐，雙眸看向冬川澈，“冬川先生，現在可是消氣了？”
此時的栗山專務再沒有之前慈祥的氣息，反而渾身上下散發著陰冷強勢的氣息。
但在他意外的眼神中，冬川澈並沒有被這眼前突然的變化嚇到，而是自顧自坐到他的對麵，然後拉過煙灰缸，點上一顆香煙，“還行。算了，讓他滾蛋吧，我今晚不想在這些小事上浪費口水。”
聲音在會議廳回蕩，這下不僅是栗山專務，那些跟在身後進來的黑衣人都是詫異的看向冬川澈。在他們看來，冬川澈也才二十五六歲的樣子，見到這種場麵不說被嚇到，但起碼也會緊張起來，怎麼可能這麼自如。
特彆是平野部長，被按在地上土下座的他剛剛都快嚇尿了，但聽到冬川澈的話，他眼睛滿臉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看著桌邊那個瀟灑抽著煙的男人。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和冬川澈說一句話。
剛剛，他還以為是冬川澈不想得罪sate，就算吃了虧也不敢在栗山專務麵前說自己的壞話，但現在他才明白，冬川澈是根本不想吊他。
不是一個級彆的人物，有什麼話好說？
憤怒，平野副部長眼神中滿是憤怒，但他此時被嚇尿了，嘴巴哆哆嗦嗦根本不敢說話。而看到他這幅摸樣，栗山專務眼神中也是浮現出些許難以掩飾的厭惡。
平野副部長嚴格來說還不算是他們的嫡係，主要是因為犬塚專務剛退休不久，市場部的勢力還沒徹底被清洗出去。
治大國如烹小鮮，頂級大企業也一樣。
這個時候如果在市場部空降一個強硬派的部長，可能會引來過於強烈的反彈，所以他們才讓平野副部長暫時先去接班佐藤不二子的位置，等局勢穩定下來再做進一步調整，屬於是溫水煮青蛙。
但就算是本就沒有對平野抱有太大期待，此時看到他這模樣，栗山專務還是皺起眉頭，揮揮手：“帶他下去。在我有通知之前，所有人不準進來。”
“是。”
很快，隨著關門聲響起，不算太大的小會議室也徹底安靜下來。
看著依舊老神在在的冬川澈，栗山專務此時陰冷強勢的氣息又漸漸消失，眼神中滿是欣賞與可惜，笑道：“一個人抽煙，是不是太狡猾了一些。”
“.”
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開場白，冬川澈一口煙直接嗆在肺裡。他古怪的看了一眼對方，然後將煙丟了過去，“有火嗎？”
“沒有。”
“.”
啪嗒，啪哢。
隨著煙霧漂上穹頂，看著依舊沒有主動開口的冬川澈，栗山專務熟悉又陌生的吐出一口雲煙，將打火機推給冬川澈後主動開口，“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你這樣有趣的年輕人了。看樣子，你應該是那種不喜歡和老人家客套的類型，那就說說看吧，需要我們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你才會在年中的會議上支持我們sate。”
夏威夷遊戲聯盟每年兩次會議，年中一次，年終一次。
這個會議內容主要，除了安排聯盟內遊戲廠商的遊戲上架時間，避免衝突這些瑣事之外，還有很關鍵的一點，那就確定實體卡帶由誰製作。
目前巨銀掌握著80歐美地區，以及10日本地區卡帶的製作權利，sate則是掌握著70日本本土卡帶的製作權利，以及10的歐美地區卡帶製作權利。
從數量上看，巨銀占據絕對的優勢，而且這還不算完。歐美主要城市的線下實體店都不允許sate的卡帶進入，這也就代表著有些時候sate能製作10的海外卡帶，但沒有線下渠道，所以貨很難賣出去。
當然，線下渠道沒有，還有線上渠道，比如亞馬孫這類購物平台，但這些購物平台依舊是就近的商家發貨，附近的貨源賣完才會從偏遠地區調貨，所以sate在歐美地區的卡帶有時候甚至會麵臨滯銷問題。
這一點，很關鍵。
因為大多數廠商並不在乎夏威夷遊戲聯盟的老大是誰，他們更在乎自己的遊戲卡帶的滯銷問題。
歐美是全球最大的遊戲市場，所以他們天然會偏向巨銀，而巨銀在未來又必然會用這些廠商的票去進一步壓榨sate的生存空間，直到徹底將sate給擠出去，而這次sate找他冬川澈，就是希望他能在年中會議上給sate投票，讓sate拿到更多歐美的市場份額。
當然，不同等級廠商的票，質量不同，而按照星露穀物語的勢頭，年中時他冬川澈手裡這一票的作用，不會低於三巨頭手裡的票多少。
自己手上這一票，很關鍵，冬川澈心裡清楚。
他在煙灰缸上彈了彈，然後雙手交彙搓著手腕，淡淡說道：“我想要什麼？恩.首先，我想要一個女人。”
“.女人？”
“恩。”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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