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前世
“聽說你是個作家？”
“是。”
“聽說你上學的時候是個混混？”
“是。”
“那你是怎麼從一個混混變成一個成作家的？”
一家法式的西餐廳裡，浪漫舒緩的爵士樂在悠悠揚揚的響著，透過西餐廳的窗，能看到搖曳的梧桐，和夜晚霓虹閃爍下步履匆匆的行人。
從程行坐下來開始，這已經是對麵那個女子問的第七個問題了。
如果不是因為對麵女子的麵容還算姣好，程行早就已經起身離開了。
“能問點其它的問題嗎？”程行問道。
那女子搖了搖頭，道：“我對這個問題比較好奇。”
“孫離，你可結婚了啊，就不怕這句話被你媳婦知道。”周遠笑著說道。
此時的程行，也是推杯換盞，來者不拒。
但是程行全都乾了。
隻是那天放學走得晚，正好看到了薑鹿溪被欺負的那一幕，那個女孩兒站在風雨中倔強不服輸的模樣，給程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兩人愣了愣，隨後彼此皆笑了笑。
然後眾人便開始觥籌交錯地喝了起來。
“隻是可惜，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就偏偏出家信起了佛來，還說什麼這輩子都不會結婚，要去當一個居士，潛心鑽研佛法。”一個名叫李麗的女同學歎息道。
“不對，我覺得是隔壁班的李妍。”
隻是那個校慶，給程行留下最深印象的不是她，而是他們班另外一名女生。
三年前的那場一中校慶，一中邀請了許多從學校走出去的名人，他們那一屆被邀請的五人中，光他們那個班，就有程行，薑鹿溪跟陳青。
倒是再次見到薑鹿溪，引起了程行的許多回憶。
“如果我們班裡有個人，平時都沒跟他說過幾句話，過去那麼多年早該忘記了，但就隻有薑鹿溪有這個能力，讓見過她的人，這輩子都很難再去忘記她。”坐在周遠對麵的孫離說道。
“人都剛到，怎麼，大作家你要過來？你今晚不是要去相親嗎？聽陳阿姨說今晚給你介紹的這個相親對象很不錯，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周遠笑道。
“是啊，能在這種時候從上麵退下來，宣布從申利辭職出家，這得有多大的毅力，又得放下多少功名利祿啊！她把這些看的可真輕。”鄧凱驚歎道。
“已經相完了。”程行道。
“真的假的？”鄧凱摸了摸頭，還有點不敢相信。
程行當年在高中追陳青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周遠怕這些人提陳青讓程行想起以前的往事難受，於是便提起酒杯打了個圓場。
“以前聽說過她信佛，但是沒想到她真會出家啊！”鄧凱道。
麵對這個如今混的不錯，已經成為了一名作家的同學，許多人都過來寒暄敬酒。
在這一刻，程行忽然從她的身上看到了薑鹿溪的影子。
而且薑鹿溪的家境是不好的，她不像是陳青，上大學每個月零花錢都有一兩萬，但最終薑鹿溪在讓程行給他看了病曆本後，當天晚上就把錢打過來了。
“沒有。”程行搖了搖頭。
仿佛回到了那年高三的畢業晚會上。
“其實，早在高中時，我就知道程行跟陳青他們走不到一起。”有個名叫趙靜的女子忽然出聲道：“高三下半學期的時候，程行跟陳青的戀情在學校裡不是傳的沸沸揚揚嗎？我就有偷偷的去問過陳青，問陳青她跟程行是不是談戀愛了，誰知道當時陳青說程行不過隻是一個混混罷了，誰會喜歡他，那時候我就覺得他們走不到一起。”
說完，程行便起身離開了。
麵對程行這樣的人，卻用自己身上大半的積蓄去幫助，程行當時是想不明白的。
那時的程行還特地問過薑鹿溪，為什麼會借錢給他。
不動聲色的躲過王顏即將貼在自己嘴上的鮮豔紅唇，程行攔了輛出租車，然後坐了進去，他將車門關上，然後係上安全帶，對著車窗外的王顏道：“不早了，早點回家吧。”
周遠是帶著她女朋友一起來的，他自己還被他女朋友扶著呢，程行怎麼讓他扶。
“來，程哥，我們高中時，因為有你在，沒被其他班的什麼人欺負過，就衝這個，我就得敬你一杯，來，乾。”孫離說完，一飲而儘。
“沒想到中間還發生過這麼一件事情，真是的，當時我跟她關係那麼好，她竟然都沒跟我說過，那時候我還真以為她跟程行在一起了。”王顏笑道。
我會慢慢長大，在日月星辰下，偶爾和草木說話。
“咯咯咯，你竟然還記得。”她將酒杯的紅酒一飲而儘，然後嫵媚一笑，道：“不過你記得我，大概跟當初我和陳青的關係很好，跟她形影不離有關吧。”
陳青主動過來跟他打了招呼，他們兩人也有說有笑的聊了一會天。
但充滿青春氣息的校園舞台，以及女生那清純的裝扮和清澈自愈的聲音，讓程行忽然有些癡了。
“沒事，周遠你們先走吧，我扶著就行。”此時王顏上來扶住了程行。
這上麵哪一條，在薑鹿溪看來，都不是學生該乾的事情。
薑鹿溪出家這事，即便是再次討論，也是引起了眾多唏噓跟惋惜。
這樣一個驚豔了他們整個青春的女孩兒，最終的命運卻是出家。
聽到這個答案的程行當時就沉默了。
視頻裡的女生頭上戴著紅色的帽子，身上穿著橘黃色的襯衫和灰色的格子裙。
不知怎的，多久沒有大醉的程行，此時隻想大醉一場，不問離殤。
“不用，你們先走吧。”程行道。
在她上身大開的v字禮服裡，程行看到了一抹白色。
其實，幫薑鹿溪的那次他記得，那次都不算是幫。
“好了，相個親，哪裡有讓女方買單的道理。”程行示意讓服務員過來，搶先買了單。
但也就是這兩次，讓這道身影在程行記憶裡停留了許多年。
“喂，周遠，你們那裡開始沒？”程行問道。
“啊？你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去年就傳開了，就是去年夏天，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薑鹿溪宣布皈依佛門，在家帶發修行，成為了女居士。”周遠道。
起身的不隻是他們，還有酒桌上的其他人。
“真的，你這什麼2g網，去年她出家那事都登上抖音的熱搜了。”周遠道。
然後乘著風啊，散落海角天涯，落入土壤生根發芽！
“什麼？薑鹿溪出家了？”鄧凱驚訝道。
隻是，視頻裡的女孩兒沒有薑鹿溪漂亮。
男男女女，一共有十幾人，程行看了看，這些人中有些人已經不認識了，但有些人還很熟悉，基本上都是高中時的一些同學。
現在已經快到九月了，全國各地的中學也都已經開學了。
陳青上大學時程行跟她還是有聯係的，大學畢業後就少了。
“我提一個，大家都沒異議。”忽然有人說道。
“薑鹿溪。”他道。
眾人聞言都有些驚訝跟唏噓，那時候他們上學時，都覺得程行跟陳青已經是一對了，畢竟那時候程行算是學校裡跟陳青走的最近的男生。
她笑道：“程大作家，當年你追陳青追的好癡情哦，從初中追到高中，整整追了六年，我可全都看在眼裡。不過可惜了，陳青沒眼光，竟然把你給錯過了。”
最終，程行的目光在一個視頻裡停了下來。
你要等著我啊，在荏苒的時光，儘管歲月幾經掙紮。
“實話實說嘛，況且她又不在。”孫離說完話又笑道：“你小子也彆裝，當年她問你收作業時，你不是臉紅的連頭也不敢抬起來。”
“所以我也不想結婚，這次相親，是被父母逼過來的。”她又道。
“隻是不結婚這事，太可惜了。”有人道。
兩人忽然同時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然後幾乎是異口同聲道：“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些事，就先走了。”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句我被孫琦她們欺負時，你曾幫過我，我們一報還一報，再不相欠。
朋友不行，程行隻能去找同學，但高中玩的比較好的那些同學，除了周遠把他打了兩年工攢的兩萬多塊錢借給了他外，其餘的同學都不肯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