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硯辭隨口一問“沒機會?”
虞冉輕哼了一聲,餅乾在齒間碎裂“在任家,這些所謂的‘垃圾食品’可是禁忌。”
回憶起剛回到任家的那段日子,僅僅是因為貪吃了廚房裡的炸醬麵,就被嚴厲訓斥。
兩碗麵下肚,換來了周雲山如寒冰般的臉色,以及書房內一場名為“教育”的責備。
“貪食無度,毫無節製,真是給人家丟臉。”
周雲山的話語尖銳,更指責她在鄉下的成長環境,認為她被母親和外婆寵壞了。
那次對話發生在她改名為風波之後,祠堂前的那一跪,幾乎磨去了她所有的棱角。
但為了保護親人,她依然挺直了腰板,與周雲山針鋒相對。
“人家的教養又何嘗完美?如果真的如此,令公子的私生女又是從何而來?”
虞冉反問道,每一個字都像鋒利的刀片,直擊要害。
不出所料,周雲山勃然大怒,隨之而來的懲罰嚴厲且無情再次祠堂跪拜,三個月的零花錢全部取消。
那段艱難的日子裡,幸好有周詡的暗中幫助,她才不至於餓肚子。
不僅如此,周雲山還特意請來了營養師,調整她的飲食習慣,美其名曰這是“上流社會的必修課”。
起初,虞冉還以為這隻是周雲山對外界的一種表麵功夫,直到他開始安排各種相親,她才恍然醒悟,這一切都是為了將她塑造成為符合任家標準的“完美繼承人”。
從十七歲到二十二歲,虞冉的味蕾幾乎與所有調味品絕緣。
直到虞鐔病倒,她終於離開了那個束縛重重的任家,那些曾經被遺忘的味道,才一點一滴地重新回到了她的生活中。
至於周雲山口中那不屑一顧、被視為“垃圾食品”的速食快餐,對於虞冉而言,幾乎是另一個世界的事物,遙遠且陌生。
或許,這源自那些年在任家耳濡目染的“上流社會價值觀”,讓她不自覺地將薛硯辭這樣的人物與快捷便利的速食文化劃清界限,認為二者絕不應有所交集。
因此,當虞冉首次目睹薛硯辭悠然自得地品嘗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泡麵時,那份驚愕之情,簡直難以用言語形容,仿佛眼前的一切顛覆了她的認知框架。
即使時光流轉,多次親眼見證薛硯辭享受這類簡餐的場景後,那份最初的不可思議依舊未能完全消散。
某日,虞冉在與薛硯辭分享過往點滴時,不禁添上一句略帶調侃的感慨“真是出乎意料,梁先生您也會品嘗這些所謂的‘平民美食’。”
薛硯辭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生活本就多姿多彩,何須拘泥於形式?”
虞冉見狀,也打趣回應“我還以為,梁先生自幼便是與黑魚子醬、鵝肝等高檔佳肴為伴,過著不食人間煙火的貴族生活呢。”
薛硯辭輕笑,反問道“若真如此,豈不是早早就要擔心痛風之苦了?”
虞冉聞言,苦笑一聲,一時語塞,找不到合適的回答。
薛硯辭目光深邃,繼續說道“看來,任家的那一套觀念,對你影響頗深。”
虞冉輕輕歎了口氣,聲音中夾雜著幾分無奈與自省“確實,那些觀念如同慢性毒藥,早已滲透骨髓。”
“為何你總是那麼聽周雲山的話?”
薛硯辭的追問中帶著幾分關切。
虞冉聳了聳肩,臉上寫滿了無力與妥協“除了順從,我彆無選擇。他掌握著我的軟肋,反抗隻會讓我處境更糟。像您這樣名正言順的繼承人,自然無法理解我們這些在陰影中掙紮求生的私生子的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