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看看手中的紙條,上麵寫著一個地址,他的母親就在這裡。
秦忠義不知道這紙條是誰給的,他猜測是陳少安,因為隻有他委托過陳少安,讓他幫忙去尋找自己的母親。
終於,來到地址所在的地方,他推開房門,便借助著一盞昏黃的燈光,看到了坐在屋中的一個佝僂身影。
雖然已經數年未見,可看到那灰白的頭發,還有清臒的身體,秦忠義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就是他的母親。
秦忠義站在門口,卻不敢過去和她相見了。
因為他感覺到羞愧,數月之前的一念之差,讓他墮入地獄,成了叛徒。
那個曾經讓他母親驕傲的秦忠義,成了背叛祖國的漢奸。
秦忠義不知道如何去麵對自己的老母親,於是他就這樣站在距離母親數米的地方,動也不動,淚水噙滿眼眶。
“是忠義嗎?”
老人用滄桑的聲音問道。
她的雙目早就無法看到任何東西了,隻是聽到了有人開門,還有那輕微的抽泣聲。
秦忠義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便再也控製不住情緒,噗通一聲跪在她的母親。
“娘,孩兒不肖!讓您受苦了。”
老人伸出手來,撫摸著秦忠義的臉龐,擦拭著他臉上的淚水,聲音溫柔道:
“沒事兒,娘不怪你,娘沒有教育好你,忠義,娘沒有教育好你啊。”
她這麼說著,沒有絲毫的責備,反倒滿是對自己的責備。
秦忠義聽完這話,知道自己的那些醜事,恐怕早就被母親知道了。
“娘,都怪我,我貪生怕死,我忘記了您的教導,我忘記了您說過的話,孩兒該死。”
秦忠義這樣說著,便一巴掌一巴掌地抽在自己的臉頰上。
老人道:
“彆打了,孩子,娘不怪你,娘隻怪自己。”
這樣說著,她就沉重地歎息了一聲。
秦忠義急忙道:
“娘,您彆這麼說,我···我現在混得還不錯,正好你過來了,孩兒還養著您,孩兒給您買一座大宅子,給您配七八個傭人服侍您。”
他拉著自己母親的手掌,感受著那熟悉的溫度。
可他這話剛說出來,他母親的臉色倏然一寒。
“忠義,你····你還是如此執迷不悟嗎?”
這話一說出來,秦忠義就愣了一下,旋即意識到了這話的深層含義。
“娘,孩兒實在是逼不得已啊,孩兒舍不得您,所以才···其實,日本人也沒有那麼····”
結果他話音未落,老人的巴掌就落在他的臉上。
“啪!!!”
清脆的響聲傳來,秦忠義的辯解戛然而止,隻能低下頭來,一言不發。
“混賬東西!日寇侵我國土,辱我同胞,你竟還為他們開脫!簡直豈有此理!!!”
她這樣說道。
聽到這話,秦忠義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母親道:
“娘,您說,孩兒應該怎麼做,孩兒沒辦法回頭了啊,您知道嗎?
孩兒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啊。”
“忠義,浪子回頭,為時未晚。”
她這樣說著,便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張紙來。
“看看吧,這是接我來的那位先生給你的,按照上麵的做吧,不然為娘死不瞑目。”
聽到這話,秦忠義再看看那張紙上的內容,電光火石之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娘·····這····這紙上寫的什麼,您知道嗎?”
秦忠義跪在她麵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