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宗帝佯怒,“你自己聽聽,如今可是逞強之時?好不容易保住的命不想要了?”
楚玄遲笑的溫和,“兒臣自是不想死,那便等兒臣身子好些了再進宮麵聖吧。”
若非兒時的記憶太過清晰,他都要被眼前這一幕的溫情給迷惑,甚至深陷其中。
他看了眼旁邊的墨昭華,但她微垂著腦袋,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知她是否已上當。
“行,那朕且等著,你帶禦王妃去給太後請個安,便回府好生養著吧,身子為重。”
文宗帝的聲音少了幾分威嚴,話語略顯溫和,表情也比較柔和,越發的像慈父。
楚玄遲看在眼裡,心卻不為所動,和墨昭華行禮後離開承乾宮,去往壽康宮。
半道上,墨昭華不放心的讓霧影停了一下,而後伸手覆上了楚玄遲的額頭。
感受到掌心的炙熱,她既擔心又心疼,“體溫越來越高了,身子可還能撐住?”
楚玄遲不以為意,“無事,王妃莫要憂心,比起當年在戰場上,這真算不得什麼。”
旁邊跟著的小太監聞言,垂下的眸子迅速閃了閃,隻不過誰也無法看到這一幕。
楚玄遲夫婦走後不久,敬仁皇後也離開了承乾宮,殿中隻剩下李圖全和禦醫。
文宗帝臉上再無半分溫和,隻有帝王威嚴,“他的傷勢恢複的如何了?”
禦醫依舊跪在地上,“並未比上次好,以目前的速度,三五年都無法痊愈。”
文宗帝的眸光微微沉了沉,“退下吧。”
“微臣告退。”禦醫起身行禮,躬著身子退出去。
文宗帝疲憊的揉了揉額角,歎著氣問,“小李子,你說朕做錯了嗎?”
李圖全哪敢說他有錯,“陛下也是為了江山穩固,百姓安居樂業。”
文宗帝又問,“你真這麼想?難道不該是讓老五儘快痊愈去南疆應戰麼?”
李圖全道:“南疆不是唯有禦王殿下能應戰,我們東陵有的是驍勇善戰之人。”
文宗帝表情無奈,“皇室爭權奪勢必引起波瀾,甚至動搖國之根本,朕屬實無奈。”
李圖全垂著眸子,“是啊,陛下當以國為重。”
文宗帝繼續試探,“朕出此下策是為國,那你說說老大昨夜之舉,為的是什麼?”
“奴才愚鈍。”李圖全早已活成人精,自是不可能回答這種會掉腦袋的問題。
“連你都不敢說,其他人就更不敢多言了,老大如今是越發能與太子抗衡。”
李圖全更不敢回應,走上前去,“陛下的茶涼了,奴才給您重新添一杯。”
文宗帝輕笑一聲,“你個老滑頭,又轉移話題,這歲數長了,膽子反而小了。”
李圖全沉穩的倒茶,“奴才老了,腦子愈發遲鈍,很多事都未能及時轉過彎來。”
文宗帝的聲音冷了幾分,“朕也老了,一個個都開始盯著朕屁股底下這張椅子了。”
李圖全沒吱聲,宦官最忌妄議朝政,尤其還是這等大事,十個腦袋都不夠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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