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兒,這話說出去可就得算數,莫要因一時應了我,回頭聽了祖母的話,便又不認賬咯!”顧南殤低頭看著懷中那眼角眉梢皆透著春意的可人兒,可不打算就這樣口說無憑。
大長公主那兒他不敢造次,隻能一門心思哄著懷裡這心腸軟得一塌糊塗的人。
“我幾時說話不算話啦?”簡直微微仰頭,目光裡含著幾分嗔怪,卻亦滿是溫柔。
說罷,他輕輕咬了咬顧南殤的下唇,像是在懲罰他方才的小心眼,可終究還是舍不得用力,隻是象征性的輕點了一下,便一觸即分。
顧南殤低低地笑了笑,聲音裡帶著無儘的暖意和滿足。
過了許久,顧南殤才戀戀不舍地打破這一室的旖旎氛圍,輕聲說道“習之,陪我去祭奠母後吧。”
“好。”簡直輕輕點頭。
顧南殤將簡直重新裹得嚴嚴實實,而後擁著他走出小屋,一路往後山的梅林行去。
後山有一株約莫生長了百年之久的紅梅樹,枝丫上掛滿了紅色的花苞,想來再過月旬,便會是滿樹豔紅的盛景。
紅梅樹下,立著一座小小的墳塋,墳前豎著一塊簡單的石碑,上麵刻著“薛氏婉瑩”幾個字。
“母後,兒臣帶習之來看您了。”顧南殤挑了一枝半開的紅梅,輕輕放在石碑前,而後緩緩跪了下去。
簡直在顧南殤的左側跟著跪了下來。
“母後,習之他很好。您若還在世,定然也會喜歡他的。兒臣與他已經成婚,這輩子,就隻有他一人。”
微風輕輕拂過,幾縷發絲在簡直臉頰旁舞動。他神色虔誠而莊重,雙手合十,輕聲說道“母後,雖未能與您謀麵,但我知道您一定極愛澤然。您放心,往後我也會護著他,不會讓他孤單一人的。”
等簡直又說了一會兒話,顧南殤便起身了。這天寒地凍的,地上寒涼刺骨,即便這是在跪拜自己的母後,他也實在舍不得讓簡直久跪。
“我們回去吧,寶貝兒,母親很喜歡你。”
簡直點點頭,乖乖地被顧南殤擁在懷裡,小心翼翼地護著,離開了梅林。
就在他們轉身離開的瞬間,那枝被折下放在碑前的紅梅,竟有幾朵花苞悄然綻開。
馬車緩緩啟動,朝著皇城的方向前行。車廂內,顧南殤緊緊摟著簡直,在他耳邊輕聲低語。
“母後,性子執拗,與父皇乃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父皇曾經,也是愛極了母後的。”
“可惜人心都是會變的,後來父皇越來越不會遷就母後的性子,他們冷戰的間隔越來越長,而後父皇的後宮便陸續有了蕭氏、王氏、李氏……”
“也正因如此,後宮不再隻有皇長兄和二哥,父皇的孩子愈發多了起來。”
“最終,母後還是服了軟,可對於已經變心的父皇而言,這根本無濟於事。他一邊享受著母後的服軟,一邊卻又越發寵幸蕭氏。”
“直至顧南謹和我相繼出生,父皇明顯的偏心,讓母後徹底絕望了。”
“她又變回了那個不肯低頭的倔強女子,甚至不願再出現在父皇麵前,可卻又每日都在昭華宮,癡癡等待著父皇的到來。”
時光荏苒,歲月終究還是將那本該是最恩愛的兩個人,磨得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