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的何洛會聞聲，藏在袖口下的雙臂止不住的顫抖，不知是因為氣的還是被嚇的。
等到騎士徹底離開後，原本城外敵軍沉寂的炮兵陣地，再次響起轟隆隆的炮聲，這一次，不待身旁的人拖拽，何洛會急忙向著城下跑去。
就這樣，城外的火炮再次毫不停歇的開著炮，直到黑夜降臨，炮聲依然響徹著整個盛京的夜空。
盛京，大殿內，雖然此處距離城牆很遠，但依然可以清晰的聽到火炮發出的轟鳴聲。
“諸位同僚，心裡有什麼話，儘管說出來吧。”
此刻，何洛會早已返回宮內，隻是，早上離開前，他雙眼透露出的那股凶狠勁，此刻早已全無。
大殿中的眾人，也全都低著頭默不作聲，不知在想些什麼，甚至一些人的手上還纏著滲血的細布，顯然是白天在城牆觀察時，受了傷。
如今何洛會心裡清楚，盛京城想要等到多爾袞的增援，至少需要堅守十天，而城外上千門的火炮，隻需幾天時間便能轟塌城牆，屆時，哪怕多爾袞率軍趕回來，盛京城也早就變成一片廢墟了。
而他們這些人，也必然會與盛京城一同被敵軍消滅的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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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大軍營地。
“將軍，若是城中的那些韃子冥頑不靈，明日拒絕投降的話，我軍該如何應對？”
營帳中，副將對著蔣西山詢問道。
蔣西山聞言，沉吟了片刻，沉聲道“盛京乃是韃子在遼東的核心地帶，若是我軍無法借助盛京的城牆阻擋多爾袞麾下的大軍，那就必須毀掉盛京！讓韃子無力阻擋我軍占領整個遼東的步伐！”
副將聞言，吃了一驚，遲疑道“將軍你，是想………………”
“焚城！”
還未等副將把話說完，蔣西山聲音冰冷的猶如來自地府的判官“並且盛京周邊五十裡範圍內，不允許存在一個活人！”
要是此前蔣西山說什麼屠城之類的話，那大概率都是為了嚇唬那些韃子，可今天不一樣，隻要明日盛京城中的韃子不投降，蔣西山必然會說話算話，殺人自然是在所難免，而對象則盛京城中的滿洲人，至於城中的漢人以及盛京周邊五十裡範圍內的漢人，則會被帶走，不給韃子任何可以獲得補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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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轟轟轟！！！”
一千八百門火炮，分成了兩隊，持續不斷的越過盛京城的城牆，轟擊城內，雖然此舉無法大規模的殺傷清軍守軍，但卻能夠給清軍守軍造成極大的心理壓迫感，讓清軍守軍知道，他們布置在盛京城牆上的火炮，麵對他們時，隻能是個擺設。
同時，也是在告訴盛京城內的清軍守軍，除非多爾袞能夠率領援軍在兩三日趕到盛京，否則，盛京城的城牆，必然會被轟塌。
與此同時，城牆上的清軍守軍也在震耳欲聾的炮擊聲中，艱難的度過了一個難熬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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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辰時，持續了將近十個時辰的炮擊，終於暫時停了下來。
而城內遭到炮擊的那片區域，則早已堆滿了密密麻麻的實心炮彈。
昨夜，盛京總管何洛會並非沒有想辦法應對，他還專門派人冒著巨大的風險，去遭到火炮射擊的區域，尋找一塊稍微完整的炮彈，想要搞清楚，為何雙方看上去都是同樣的火炮，對方的火炮射程卻能如此之遠。
在死了十幾人後，何洛會終於收獲到了一枚稍微完整的實心炮彈，經過他與眾多滿清大臣以及清軍鑄炮工匠的研究，最終得出了結論。
敵軍使用的炮彈，與清軍使用的炮彈並沒有什麼區彆，因此，城外敵軍的火炮，並不是因為炮彈的原因，才能有這麼遠的射程。
這一刻，何洛會最後的希望破滅了，這就說明，明日一早，他的選擇，將會決定盛京城內萬餘守軍以及三萬餘滿洲人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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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噠，噠噠。”
昨日傳話的騎士，再次單騎來到盛京城下，此刻，騎士頭頂的城牆上，已經站滿了清軍守軍和官員。
“爾等還有一炷香的時間考慮，一炷香後，我軍將直接炮擊這片城牆區域，屆時，我軍將不再接納任何俘虜，爾等好自為之！”
連續喊了幾聲之後，騎士調轉馬頭返回，隻留下城牆上一片寂靜的清軍。
待到騎士徹底離開後，何洛會才艱難的開口道“諸位，是適合做出表決了，讚成死守的站在右邊，讚成投降的站在左邊。”
此時何洛會知道，若是他在此刻獨攬大權，做出死守的決定，那他肯定會在敵軍攻入盛京城內之前，就被那些心懷不滿之人殺死，所以，何洛會采取了眾人表決。
城牆上的眾人聞言，全都驚訝的看著何洛會，沒想到如此關鍵的時刻，何洛會居然沒有獨斷乾坤。
此刻，在場的滿清官員沒有一人移動腳步，全都低著頭，用眼睛的餘光去偷瞄他人的動作。
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留給他們的一炷香時間，還剩下不到三分之一時，終於有人動了。
隻見，一名滿清官員，快速的走到左邊，並開口說道“總管大人，還請恕罪，奴才家中的次子才剛滿月，奴才不想死。”
隨著這名滿清官員的表態，剩下的那些滿清官員全都一股腦的站到了左邊，其解釋的理由也是眾多。
但不論這些理由有多嚴肅或奇怪，總結下來就是兩個字，投降。
何洛會見此情況，深吸了一口氣，發出一聲歎息，無奈道“打開城門吧。”
作為留守盛京的總管，何洛會對於大清的忠誠度自然是拉滿的，奈何剛剛就連站在他身後的盛京城守將也都站到了左邊，這就說明，此刻，何洛會麾下，除了幾個死忠的親衛之外，剩下的全都是投降派，若是他一意孤行，欲要殺死這些投降派，那麼他必然會在第一時間被這些投降派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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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隨時一炷香的時間結束，就在蔣西山認為，盛京城中的韃子不會投降後，正準備下令開炮時。
盛京城的城門，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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