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劉修帶人走後,劉表也拍了拍手,開始收棋。郭嘉見狀將酒壺彆在腰間,也蹲下身子幫忙撿拾棋子。
老人斜瞥了一眼這位被自己兒子視為臂膀的青年才俊,隨口問道“倘若方才我兒不攪亂棋局,先生當真有本事起死回生?”
郭嘉撚起棋子的手一頓,他怔了怔,倒是未曾想到這位權柄滔天的老人竟然如此執著那棋局。
他眯了眯眼,笑意赧顏道“兵法有雲,實則虛之,虛則實之。方才在下是壯著膽子嚇唬迷惑州牧罷了,真要易位而處,在下可隻能投子認輸的份兒咯,還請州牧彆放在心上!”
老人驟然凝神眯眼望去,年輕人目光平靜坦然對之。
老人緩緩收回目光,有些樂嗬地輕輕點了點頭。
好家夥,下棋還給老夫擺起兵法來了。我就說嘛,自己的棋藝不至於差至如此嘛。
郭嘉眼神低低,隻是撿拾棋子。很快就收拾妥當,郭嘉揣起棋罐,起身與劉表並肩走出院子。
劉表負手站在門口,看著那道青衫逐漸遠去,唇角輕輕翹起,自己的兒子眼光著實不錯,找了一個不錯的手下啊。
郭嘉將棋罐交給下人後,獨自出了劉府,往西街而去。
卻是半點也不將劉修的話放在心上。
西街坊市,甄氏的“珍珠情緣”店鋪這邊。
和許多坊市一樣,都已經大門關閉,沒有開門做生意。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城內不同尋常的味道。
由於城門戒嚴,甄薑雖然前麵與郭嘉商談好了,但是店鋪撤走,零零散散地東西多了去了,收拾起來並不容易。
後來收拾妥當後,城門又戒嚴了,也就不好走了。
甄薑猝然倚靠在後院走廊的一處門扉處,默默凝神望著院子裡的鮮花。
晃晃當當地,聽著聲音,估摸著又是一隊巡邏的士兵從自家鋪子走過吧。
她有些無聊地想著,一隻手拿著根細根樹枝在地麵上橫七豎八地亂劃著。
一道青衫悠哉悠哉地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嗓音溫柔,“甄姑娘。”
她啊了一聲,抬眼,郭嘉一臉笑意溫柔。
真是船遲又遇打頭風,她的憂愁好像一下子更多了。
她有些怏怏地起身,不情不願地施禮道“郭公子來了。”
郭嘉笑著點了點頭,把她這個後院給裡裡外外打量了一遍,讚歎道“彆看甄姑娘出生商賈之家,後院倒是布置得意趣橫生,不錯嘛。”
甄薑露出一個迷人的假笑,兩個小酒窩隨之輕輕蕩漾,道“難得郭公子嘴裡吐了回象牙,公子今日前來,是想要照顧我生意?”
郭嘉眯眼而笑,“好不容易發了俸祿,可不正是要來給姑娘撐撐場麵?”
甄薑雙手叉腰,冷笑道“倒是要枉費公子一番好心了。公子難道沒有看見,我家鋪子已經關了?”
郭嘉哂然一笑道“在下眼睛又沒瞎。”
甄薑一攤雙手,無可奈何道“既如此,還請公子移步,到彆店消遣去。來日到了荊州,再來光顧小店生意。”
他眯眼想了想,蹙眉道“來都來了,難道天底下還有店家往外趕顧客的道理?”
眼見一時半會兒趕是趕不走了,甄薑歎了口氣,道“公子想要買些什麼?”
“這才像話嘛。”郭嘉輕輕撚轉耳鬢的發絲,挑了挑眉微笑道“聽聞你們甄家不僅珠寶生意做得不錯之外,釀酒之術也屬當地一絕。在下沒彆的愛好,就愛喝酒,這樣,就從姑娘這裡預定美酒五十壇如何?”
甄薑瞅了他一眼,有些不信。這人難道是在酒壇裡出生的嗎,這般嗜酒如命。
似是怕甄薑不信,他從袖中拿出了兩貫五銖銅錢,丟向甄薑,道“這是訂金,待到荊州交貨後再作結算。”
天上掉下的銀錢,哪有不要的道理。甄薑掂量了一下手裡的錢幣,嘿然一笑道“好說好說,公子爽快,到時候我甄家還會贈送公子一壇美酒。”
郭嘉撫掌大笑道“那倒是卻之不恭了。”
甄薑見他沒有絲毫離開之意,隻好抬眼認真望向他淡淡道“生意已談,若無彆的事情,公子還請自行忙去吧。”
“姑娘真是好生無情。俗話說一日夫妻……額——這便走,這便走就是了!”郭嘉攏了攏衣袖,正要出言調戲兩句,看得甄薑腮幫鼓起要炸毛的模樣,趕緊止住了將要說出的混不吝話語,利落轉身。
甄薑額上青筋隱隱浮現,拾起院子一旁擱置的掃帚,冷冷地望著郭嘉,她已經快要拉攏不住自己的雙手了。
“對了,奉勸姑娘一句。近日城內將有大事發生,姑娘還是不要隨意出門為好。待風平浪靜之後,還是儘快離開為好!”誰知郭嘉去而複返,在大門處伸出一個腦袋瓜來,笑嘻嘻道。
“滾——”甄薑再也顧不得女子形象,衝著門口大喊,手中掃帚猛地丟了出去。
“啊哦,打不著啊打不著——”遠遠地傳來郭嘉賤賤的聲音。
甄薑忍不住伸手揉眉,自己上輩子究竟是作了什麼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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