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言瑤佳饒有興味的追問。
“說是那黑貓前幾日竟跑掉了,到現在也沒找到,不知道去哪了。”方德儀聳了聳肩膀,故作無奈的模樣“哦,對了,那名宮女好像叫芸麗什麼的,貴妃娘娘可有印象?”
聽到這個消息,言瑤佳愣住了,心中似是有了些眉目,但她沒想到方德儀會來給她送這一份大禮。
看來石常在是放棄了皇後的陣營,搭上了許婉儀的這條船。
“方德儀有心了。”言瑤佳淺笑,怪不得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方德儀竟然主動找自己說話,看來方德儀上次被禁足的事情已經讓她學乖了,不隻在表麵上張牙舞爪了,她今日來給言瑤佳送這個消息,就是個投名狀。
以方德儀的家世,在後宮並不用依附彆人,言瑤佳有些疑惑。
“貴妃娘娘不必有顧慮,嬪妾隻是看不得有人用那醃臢手段,真是上不得台麵。”方德儀皮笑肉不笑的開口,她原本就看許婉儀不爽,因為許婉儀的緣故,連帶著對張嬪也是嫉妒非凡,如今既然許婉儀和皇後、淑妃鬥成了這副模樣,她自然不能錯過這機會。
同惡而相親者,其俱害也。方德儀本不耐煩在這宮裡和這些女人耍手段,她出身高貴,從小受儘寵愛,對皇後的針對,也是恨她捧著旨意嫁給了皇上,不然她肯定也是當年東宮側妃之一,自然看皇後不順眼,鄭國公府如今就是個空架子,要等那個鄭國公世子重振門楣怎麼不得幾年,方德儀才不怕。
至於貴妃言瑤佳,方德儀覺得言瑤佳穩穩的正宮之位被搶了,成了都城中好久的笑話,看著比自己都可憐,敵意自然比不上皇後。
宮中其他的那些鶯鶯燕燕,方德儀也沒太放在眼中,以她的家世和親族在前朝的地位,隻待她生下一兒半女,四妃之位是早晚的事,隻是許婉儀偏偏撞了上來,一次兩次的讓她吃虧,那麼就怨不得她對付許婉儀了。
“修我戈矛,與子同仇。本宮與方德儀本也沒什麼矛盾,若是生存之道屢屢被人斷去實在是不勝其擾。今日之事本宮承你一份人情,日後凡事好說。”言瑤佳點頭,她倒是挺喜歡方德儀的性格的,雖然嘴巴毒辣了點,但卻不失爽快。
許婉儀心思深沉,又極善謀劃,這次許婉儀費了這麼多功夫,讓葉嬪出事隻怕是順帶的,她是要把皇後和淑妃拉下水,讓石常在衝在前麵替她做事。
也不知道許婉儀許諾了石常在什麼。
上次禁足的事牽連了言貴人,這次又衝著淑妃來,估摸下一個就要動到自己頭上了。
言瑤佳還有淑妃的孩子,一定要平安來到這世間,三年前的失子之痛,言瑤佳不會讓淑妃也經曆一次。
當年的言瑤佳吃了虧,三年後的言瑤佳可沒那麼好脾氣,許婉儀想把後宮的水攪渾,坐收漁翁之利,可沒那麼容易。
方德儀臉色緩和了很多,也收起了懶散的神色,她站起身向言瑤佳行禮謝恩“謝貴妃娘娘,這種後宮暗潮洶湧,多一個人在船上,便多一份穩妥,望貴妃娘娘能摒棄前嫌。”
言瑤佳從方德儀宮裡出來又去了宮內司一趟,可聽得黑貓的屍體丟失在了淑妃的毓秀宮中,正在派人尋找,便不再逗留,轉身回了寢宮。
剛走入殿中,就看見言貴人端坐於桌案旁,麵帶焦急的盯著門口,見到言瑤佳回來後立即迎了上來,滿臉關切的詢問“阿姐,方德儀和你說什麼了?”
“彆擔憂,隨便聊聊天。”言瑤佳柔聲寬慰道。
淑妃的事,言貴人也很擔心,言貴人抬眸望向言瑤佳,眼睛微紅“阿姐,娉娉姐怎麼樣,後日就是正旦了,若還是禁娉娉姐的足,她就去不了宮宴,也見不到秦大人和秦夫人了。”
言瑤佳也隻能苦笑“嫁入皇家哪有不受委屈的,就是這點不好,不論什麼總歸是不由自己做主的。娉娉今日雖然氣色不太好,但精神還好,腹中孩子也無事,這就是最好的,她快六個月了,再忍耐些時候,按例八個月就能接生母入宮陪伴了,秦夫人來了就能放心些。”
“嗯。”言貴人點了點頭,心中的愁雲散去了許多。
言瑤佳忙了一上午,這時自然有些餓,打發了花錦她們去小廚房拿點吃的,邊拉著言貴人坐下“明天你去看看夏小媛吧,你剛解了禁足,應該去和她敘舊的。”
“好。”
皇後被甘春慌亂的叫起來的時候,腦袋還昏昏沉沉的,聽聞是黑貓的事情,頓時驚醒了“你確定是黑貓嗎?”
“奴婢仔細查驗了,是黑貓。”甘春低垂著頭恭敬的答道。
“是同一隻嗎?”
“這奴婢不敢確定,黑貓長得都差不多。”甘春搖了搖頭。
“黑貓。”皇後喃喃低語,忽地冷哼了一聲“許婉儀真是好算計。”
“娘娘……”甘春擔憂的喚道。
“沒什麼。”皇後揉了揉眉心,心情變得有些煩躁。
皇後穿戴好後,直奔了毓秀宮,此刻正值夜深,風寒夾雜著雪粒吹拂而來,冰涼刺骨,皇後不由催促,太監們腳步加快了幾分,到了毓秀宮外,見毓秀宮內燈火通明,殿內還傳來陣陣啜泣聲,顯然是裡麵哭鬨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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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看……”太監小心翼翼的詢問。
“本宮去看看。”皇後邁開步伐往裡走去。
“參見皇後娘娘。”守在毓秀宮門外的侍衛見皇後到來,忙跪在地上行禮。
“本宮是來探望淑妃的,你們好好守著,所有人來及時通報。”皇後淡淡吩咐。
“是。”
甘春推開了屋門,一股暖流撲麵而來,屋內燃燒著炭爐,暖和了不少,屋子最暖處擺放著一個小榻,榻上躺著一名柔弱的女子,正是淑妃,其他的小宮女太監們為都跪坐在殿內低聲抽噎,像是毓秀宮的主仆們都嚇得不輕。
“皇後娘娘到。”甘春的聲音驚動了殿內眾人
淑妃此刻正閉目哭泣著,聽到皇後進來,連忙擦了擦淚痕,起身跪拜行禮,聲音哽咽“臣妾參見皇後娘娘。”
“免禮。”皇後揮了揮袖袍示意淑妃平身,隨即將目光落到了淑妃身邊的素文身上,素文正扶著淑妃坐下,淑妃的衣裳淩亂,鬢發披散在肩頭,雙眼微腫,但仍保持著姿態優雅,隻是臉色蒼白憔悴了不少。
“那個發瘋的宮女呢?”皇後眼神掃過眾人問道。
“死了。”素文低聲回答。
“死了?”皇後追問道“甘春說她來看時那個宮女還是活著的,那黑貓屍體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素雅說她見苦蕎晚上昏頭昏腦的,就讓人換了苦蕎的值夜,等同屋的凝霜回去的時候看到苦蕎蹲在床前在吃著什麼,嘎吱嘎吱的,凝霜走近了看發現她在啃黑貓的屍體,嚇得大叫,誰知道那苦蕎突然發瘋,咬住了凝霜,凝霜被苦蕎傷了手臂,苦蕎衝到娘娘的殿內,驚嚇到了娘娘,奴婢們好不容易按住了苦蕎,讓人去報了鳳儀殿,甘春姐姐來看的時候苦蕎的確還活著,可甘春姐姐剛走了不久,苦蕎突然就大口嘔血而死。”素文簡單的解釋道。
皇後聽著似乎聞到了殿內有血腥味,不由有些惡心用手帕捂了捂鼻子,聞到手帕上的熏香才好些,喝了口茶問道“黑貓屍體呢?”
“還在在苦蕎屋裡。”凝霜結結巴巴的回答道,她是被嚇壞了,若不是自己跑得快,恐怕她已經命喪黃泉了。
“帶過來。再去把太醫叫來。”
“是。”素雅得了皇後的令,連忙爬起來去找太醫。
幾個太監把黑貓被咬的有些可怖的屍體和苦蕎的屍體都抬到了偏殿。
淑妃被驚嚇的不輕,皇後讓淑妃在內殿休息,甘春扶著皇後去偏殿。
苦蕎蜷縮成團,全身僵硬,脖頸上青筋暴露,臉龐扭曲猙獰,雙目圓瞪,嘴角溢著黑血,顯然死相極慘。
皇後年少時也隨著父兄去過軍營,還照顧過負傷的傷兵,見慣了死狀淒慘之人,倒是沒覺得害怕,她皺著眉頭,看向黑貓的屍體“黑貓的爪子都修剪過,顯然是蓄謀已久,不是野貓。”
甘春卻沒見過死相如此難看的人,不由退後兩步躲在皇後背後。
“本宮問你,你走時苦蕎還清醒嗎?”
“苦蕎看起來有些呆滯。”甘春猶豫的說道,想了想又補充道“她的表情有些奇怪,奴婢當時離她比較遠,並未留意。”
屍體散發的血腥味並不好聞,皇後看了幾眼就退出了偏殿,等吳太醫到了,皇後讓他去看看苦蕎的屍體有何不妥。
片刻功夫,吳太醫提著藥箱匆匆趕來“臣給娘娘請安。”
“恩。”皇後淡淡點頭“本宮讓你去看的屍體如何?”
吳太醫歎了口氣,說道“回稟娘娘,從苦蕎的症狀判斷,她應該是服毒瘋癲而亡。”